段兴手中的酒坛重重摔在地上,陶制的酒坛没有抵挡得住巨力,和地面亲吻的瞬间砸的四分五裂∷,
还充溢着桃花香味的酒四散开来,像是瞬间桃花开满了草庵。
可此时人人都在躲避这沁人心脾的香气,好像一种致命的诱惑,随时都能要了旁人的性命。
段兴战战兢兢的缩在角落中,刚刚打破的那个酒坛里洒出来的酒中,有一些猩红像是毛毛虫的东西在蠕动。脱离了酒液后刚刚接触到空气它们便枯萎死亡,但那狰狞的细小身躯仍然让人毛骨悚然。
“段兴,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龙云舟朝缩在角落的少年大吼,凌云此刻连话都快说不出了。可想而知这酒中的剧毒是有多么猛烈,连幻圣境的高手都抵挡不住。
段兴浑身抖成了筛糠,脸色煞白,颤颤巍巍的解释:“我,我,我什么,什么也没做。酒是从酒窖拿来的,怎么会有毒呢?”
龙云舟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暴躁,他们好心来帮助这对父子,结果凌云还身中剧毒。这就是好心没好报吗?这就是做滥好人的下场吗?
他刚想起身,突然手臂一紧。他转过头,只见凌云的脸漆黑如墨,唯有抓住他的手还是原本的颜色,显然他是把毒压制在了身体中,没有扩散到手臂。
可那些黑色就像是会蠕动的生物一般,拼命的朝前涌动。只是凌云的修为实在是太高深,任凭那些黑色在他皮肤表面涌动,也是进不了分毫。
可龙云舟能感觉到凌云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在颤抖,这是个什么概念。一个幻圣境的人竟然会颤抖,可想而知他此刻抵御的痛苦有多么大。
“师父,你,你难受吗?”龙云舟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和凌云相处了这么久,他对这个男人早就生出了一种父子一样的感情,只觉得看着这个人难受,他全身也跟着痛苦似的。
冷汗涔涔落下,凌云显得非常痛苦。可他仍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别错怪他,这小子没那本事。看来咱们被算计了,师父可能保护不了你了。”
他看了眼茅屋中的其余几人,段城满脸惊愕,柳青面露愤慨,段兴则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一直留在这里,便是想救玄武堂和段城父子。可现在他已身中剧毒,已无能力再保护这些人了。
握住龙云舟的手更加紧了:“保护他们,天道学院的人,就算是死,也要保护正义。”
说完凌云的头狠狠的栽倒,重重撞在了桌子上。他就像一个酒醉的人趴倒在桌上,如果不是他脸色黑的像挖煤的,还真以为他是喝醉了。
“师父,师父………….”龙云舟痛苦的嘶喊,凌云就这样倒下了,和他相依为命的人就这样倒下了。他还没来得及教自己的徒弟变得更强,就永远的倒在这里。
凌云的身体表面结了一层冰,稍微碰一下都会冷彻人心。
他的身体慢慢爬上了一层淡淡的薄冰,像是蚕茧一样密密的包裹住他。亮晶晶的,把凌云最后的神态留在了这里。
“师父……….”热泪像是止不住的喷泉涌出,龙云舟无力的跪在凌云的身前。
他实在是想不到,幻圣境的师父就这样去了。这个有可能是天道学院或者是龙魂大陆几百年才出的一个天才,就这样陨落了。
柳青须眉倒张,突然拔刀在手。寒光照亮了茅舍,段兴吓了一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躲在段城的身后。
段城紧紧盯着愤怒的柳青,焦急的辩解:“城主,我儿子绝不会在酒内下毒,这跟他没有半分的关系,你可……….”
“闭嘴!”柳青狂暴的打断了段城的话,眼睛里射出冷厉的寒芒。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屋外的桃林,在那一片幻影也似的桃林中,似乎埋伏着千军万马。
“到底是何人来此,既然阁下已经出手,何不现身!”柳青对着桃林大吼,骨骼突然间发出咔咔响声。他在把自己的身体强化为最佳状态,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危险。
龙魂大陆上最初的修炼都逃不过练体,练体分为九层,突破九层以后,便会看各人的选择,到底是练气成为寰宇的修真,还是继续强化身体最终成为天地间至高力量的化身。
练体和练气本质上的差别就是练体者只是不断强化自身体格,扩宽经脉,增加力量。让身体无坚不摧同时又力大无穷,最终达到武者的最高境界。
练体也分为几个不同的层次,从最低级的武者到武师,武将,武王,武皇,武神,武仙,武圣直至武帝,同样也分九个层次。
而柳青已经达到了武王境第八重,相当于练气修真们的幻光境第八重。
只是幻光境的修真飞天遁地,以气伤人。而武王境第八重却凭借强化了的骨骼使力量暴增,从而达到狂猛的攻击效果。
柳青长期在战场上厮杀,耳力早已超于常人。他感觉到了桃林中有一股浓烈的杀气在蔓延,就好像无数次战场上,那些敌人们从埋伏圈里冲出来包围他时一样。
柳青全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刻张开,强化后的身体就像钢板一样坚硬,他就犹如一尊钢铁战神,长刀所指,必然血流成河。
草庵内,龙云舟跪在凌云身前悲哀的哭泣,段城紧紧拥抱着段兴,想在暴风雨来临前给他一丝慰藉。
只有柳青傲然挺立在大门前,他像一尊铁塔般矗立在那里,为所有人挡住了即将袭来的狂风暴雨。
月光仍然轻柔的洒向大地,只是银色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