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经意地将手腕藏在背后,语气还是那么温柔:“我给你收拾一下,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她张张嘴巴,本要继续喊他滚出去,可是,嘴‘唇’抖了抖,又说不出来。
半晌,才颤抖着:“李欢,你走吧,我不需要人照顾。”
“……”
她固执:“我真的不需要人照顾,你没必要跟我耗着,你也有你自己的事情……”
他本想给她解释一下芬妮的来电,可是,一转念,觉得时候不到,所以只是微笑着不经意转移了话题:“好了,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她怯怯地坐在‘床’沿上,看他将屋角的乌烟瘴气收拾干净,又开了窗子通一下风,然后,拿出一支镇定安神的檀香在香炉里点上,一屋都是袅袅的香。
做完这一切,他才去‘弄’了一张温热的帕子递给她,柔声道:“擦擦脸。”
她顺从地接过帕子擦擦脸,又还给他。
他又递给她一杯温水:“喝一口吧。”
她喝一口,漱漱口,嘴里的血腥味仿佛淡了不少。
他这时才顺手用那张帕子,自己也擦擦脸,转身到衣柜里给她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柔声道:“换了,好好休息。”
她茫然地应着。
他微笑道:“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有许多事情。”
她沉默盯着他。
他转身出‘门’,然后,轻轻替她带上了‘门’。
过得一会儿,约莫她已经换好睡衣了,才又走进去,只见她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屋子里的灯也没关。
他在她身边站了片刻,替她拉好被子,‘摸’‘摸’她的额头,才关了灯,替她拉好房‘门’出去了。
屋子里黑下来,心里也多少平静了一点儿。她茫然地躺在‘床’上,嘴里还有隐隐的血腥的味道,鼻端全是檀香的味道,焦虑和紧张的情绪慢慢缓解了一点儿,不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了。
李欢一直贴在‘门’口,直到确信她已经睡着了,才慢慢地走到窗边。
上弦月黯淡的光芒洒满了整个窗台,给那些新安装的防护栏涂上了一层温柔的淡淡的银灰‘色’。
一阵风吹来,带着‘春’天的气息,窗户外那棵高大的银杏树簌簌着鹅黄的新绿的叶子,他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想象,只觉得那些叶子每一片都在墨绿中发抖,像一只只茫然的蝴蝶。
自从黄晖死后,冯丰整个人就有点不正常了,尤其是自杀未遂之后,她随时后爆发出歇斯底里的一面,理智都已经不再如昔日那样是个完整之人了。
忽然想起化蝶的故事,浑身不禁打了个冷战,冯丰,她以后会不会好起来?
“没有人对我好q后再也不会有人对我好了!”
犯下的错已经无可挽回,他想,自己要如何才能做得如黄晖一般,将她的心结完全打开呢?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强烈地怜惜她,少‘女’时代开始就那么辛苦地生活,跟叶嘉在一起也是提心吊胆的时候多,而自己,口口声声要让她幸福的自己,却那么愚蠢地令她伤心——
也因她这场发泄,此时此刻,即便曾经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因为和叶嘉的“不平等条约”而惭愧的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叶嘉不曾让她真正幸福过!
幸福过的人,不会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