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那个清秀静的女人是一朵山茶花,此时,这个女人就变成了软润甜美的大西瓜——整个人都是一种甜美的感觉。崮繆琰咋
但是,这种甜美之外,另有一种让人颤栗的热烈,她双眼发光,闪闪发亮,长长地睫毛一阵一阵的颤动,这时候,听得他的叫唤,她就停下来,好奇地盯着他,长长的睫毛,很久很久都没有眨动一下。
许久许久,拓跋宏才长长地嘘一口气。
“妙莲……你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她又激动起来,又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陛下,我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你决计没法统一南北……”
拓跋宏的眼睑闪动。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
她更急了,语气也更加诚挚了:“陛下,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可是,我就是知道……你虽然很伟大,但时机真的还不成熟……不是你的能力不够,而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拓跋宏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脸上的震惊,显得更加明显。
一个常居深宫的女人,不问外事,唯一懂一点的便是而已。这句话,就连他拓跋宏本人也是第一次听说,她怎会说得如此顺畅?
对时局的掌控,怎会如此清晰?
“这也不是我说的,在演义里,罗贯中老先生开篇名义便是怎么说的……中国的就是这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那么,现在分了这么久了,岂不就是应该合了?”
这是他毕生的宏伟目标!
要的就是这“分久必合”——建立一个鲜卑人的一统天下的强大帝国。为此,他抛弃了所有民族偏见政策,大刀阔斧,高瞻远瞩,迁都洛阳,去胡服改汉服,就连语言,也改为了中华汉语——在皇宫里,几乎是听不到什么鲜卑语的。
难道做了这么多的努力,这么强大的北国后背粮仓——竟然还是不能统一???
拓跋宏的脸色,就像天空的一朵乌云掠过,瞬间变成了暴之前的前奏。
冯妙莲也呆了一下。
她的那种狂野,忽然慢慢地变得有点消退了,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并非是因为拓跋宏脸上的那种暴风雨的前奏,而是他眼里逐渐流露出来的那种淡淡的恐惧和悲哀——就像一个充满了信心之人,满怀向往,大刀阔斧地走下去,对自己的目标,从来没有过半点的犹豫。(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可是,忽然之间,却发现自己背离了方向,或者那个目标根本就是不可能达到的。
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胸才大略的男人来说,怎么受得了??
许久许久,他才沉声问:“妙莲,杨坚是谁?”
他最先问的并非是罗贯中是谁,而是杨坚是谁——因为,冯妙莲说,是杨坚最后统一了天下,而不是他拓跋宏。
“杨坚是弘农郡华阴人氏,他的女儿是一代亡国之君的,他便是从外孙手里夺取了天下,从此,一统江山……”
拓跋宏眼里的恐惧,变得更加深沉,看着冯妙莲,就像看着一个可怕到了极点的怪物。
冯妙莲也不做声了。
又过了许久,他才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她睁大眼睛,忽然茫然起来,是啊,自己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自己的?
摇头,一直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手忽然被抓住,拓跋宏死死盯着她,从脚到头,又从头到脚:“你不是妙莲!你不是!你不是妙莲!!!”
“是啊……我不是妙莲……可是,我是谁?”
她是谁?
她脸上的神情,比拓跋宏显得更加的迷茫。
“你在家庙里的时候,是谁治好了你的病?”
“叶伽!”
她不假思索,回答得非常流畅。
“你确信是叶伽?”
“是……某一天,我病得快要死了……那时候,我确信自己已死了……真的,已死了……可是,不知怎地,又活回来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叶伽坐在我的身边……是他把我救活了……”
拓跋宏的一颗心,再一次沉下去。
他已彻彻底底看出来,现在的“冯妙莲”,几乎陷入了一种半疯癫的状态之中了,可是,她的思维居然还很清晰——清晰地记得叶伽——除了这一点,她什么都记不得了。
“叶伽……他救了我……但是,不知道他现在还不好……我前天晚上梦见他了……我居然梦见他死了!梦见一只很大很大的老虎扑向他,把他整个人给吃掉了……叶伽……天啦,叶伽到哪里去了?”
她慌乱起来,整个人,变得如此的神思恍惚,反手抓住了拓跋宏的手:“陛下……叶伽呢??你有没有叶伽的消息??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他辞职后,是不是再也不会跟我见面了?是不是?”
她说的不是“跟我们见面”——而是“跟我见面”——
“妙莲……为什么他不会跟你见面?”
“因为……他恨我……他恨我……我让他失望了……是我对不起他……”
“你怎么对不起他了?”
就如一个陷入了深度被催眠之人,正在把自己内心的隐秘,一点一滴地说出来。冯妙莲迷茫地睁着眼睛,看对面那张陌生的面孔——仿佛一个教徒,面对着耶稣基督,在慢慢地忏悔自己干过的一切坏事。
把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