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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清擦了擦眼泪儿,道:“陛下已经查到于美人身上了。 ..当日是于美人拦下了给贵妃宫里送螺子黛的小太监,只说一时好奇,想要看看这上等的螺子黛是什么样儿的,便趁机往里面掺了红麝粉末儿。萧展绫每日用其画眉,自是胎相不稳固了。”
“再加上那日晨起妃嫔们请安之时,我、我趁着宁美人侍候萧展绫梳头的空当儿,往月华宫正殿内宫女儿们刚倒入的茶中点了五行草汁子……萧展绫喝了,这胎自是愈发的不稳固了。她心中本是妒忌着姐姐,到了婆娑岛来,难免要动气。如此一来,怒气牵动之下,定然是免不了要滑胎的了……”
程悠若听着秀清的话,已经有了一抹了然的笑意挂在嘴边。未等秀清继续说出请求相助之语,便打断了她的话,笑道:“秀清,其实在那日你将五行草汁子滴入萧展绫茶壶中的时候,是把我也算计在内的吧?”
“姐姐……”秀清又慌忙跪下了,哭道,“姐姐明鉴,当日我的确是把姐姐也算计在内的,但也是吃准了陛下绝对不忍心伤及姐姐性命,所以才这样做的啊!况且陛下向来明断,自然知道只是吵了几句嘴是不能滑胎的。我真的从没有想过要害姐姐啊。”
程悠若笑笑,仍旧将她扶了起来,道:“你想不想要害我,这都不要紧了。要紧的是你如今敢来求我、敢把这些都告诉我,就说明你料定了我一定会帮你。”
“秀清,你能料定这一点、你今日敢坦诚,就说明你到底还没有完全失了本心。”
这一次,她会帮秀清,是因为她不想要看着秀清回不了头,不想要亲眼看着她万劫不复。
“这一次,我可以帮你”,程悠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就此收手,从此好好儿地做回你自己。再不要如此失了本真,你能做到么?”
“姐姐……”秀清感念道,“即便是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是再不敢的了……”
程悠若点点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实际上,无论秀清说的是真是假,都与她并不想干。这一次她决定帮秀清,只是出于自己的本心。这一次她会帮,但是下一次,倘若秀清再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来,她是绝对不会出手相助的。
这一次不问缘由的相助,便是给了那昔年相扶助相陪伴的日子一个交代。前世种种——不仅仅是与龙陵夜的那份纠葛、也包括前世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该要有一个明确的了结。如今还未了结的,便只有与秀清的这一点姐妹之情了。
这一份主仆之谊、姐妹之情,她本是不愿意了解的,但事态却偏得发展到了这种境地,让她逃避不得。
那日秀清将五行草汁子滴入萧展绫的茶壶中,一定是事先知道萧展绫那日要来婆娑岛。
秀清就是料定了,面对萧展绫的挑衅,她绝对不可能毫不反击。而一旦她出言反击,萧展绫原本就对她有极大的恨意,斗起嘴来,自是怒火中烧了。如此在他们二人争执之间,萧展绫的孩子流掉了,无论是萧展绫还是龙陵夜,自然都下意识地会把矛头对准了她。
秀清说料定了龙陵夜不会杀她,这倒是不假。程悠若知道秀清向来很了解龙陵夜,对龙陵夜的举动自然是能拿捏得准的。可是龙陵夜不杀她,却也不代表会不怪他。
所以秀清以为,此次让萧展绫在婆娑岛滑胎,便是一箭双雕。既除掉了萧展绫的孩子,又让她与龙陵夜之间,有了另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如此一来,她自己便有机会能重新得**了。
“秀清啊”,程悠若不禁轻叹道,“你算计得果然天衣无缝……然而你算计得再怎么精准,到底还是没料到龙陵夜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你料定了他不会杀我,却没料到,他会相信这事情不是我做的。所以龙陵夜一开始彻查,你便逃不了干系了。”
“姐姐”,秀清道,“我知道我现在解释什么,你都是不相信的。我把你算计在内,已经伤了你的心。但是我当时真的没有想要让你担上任何责任,把你算计在内,只是想要以此免于陛下的彻查而已。我以为,你看到萧展绫滑胎,联系起她那日的主动上门挑衅,自然会怀疑这是萧展绫故意嫁祸给你的。”
“我以为以姐姐的性子,是断然不会任由萧展绫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我以为姐姐定会和萧展绫对峙一番,而萧展绫在丧子之后、本就沉痛已极,自是说不过姐姐的。所以到最后,陛下得到的结论,也只能是萧展绫为了嫁祸姐姐而故意拿自己腹中的胎儿做赌注吧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姐姐居然会自己承认下来。”
秀清看着程悠若,眼中满是歉然。她知道程悠若不会相信她,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算计的确太冒险。实际上,就连她自己,都不敢说当日定下此计之时,就一丁点儿“一箭双雕”之意都没有。只是她一直自己欺骗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她不会害程悠若、她不会变得这样没有底线。以至于自欺得久了,自己便也真的相信这一番说辞了。
所以即便是到现在,她还是坚信,她没有害程悠若。甚至为了解救程悠若,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所以她说出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全然是真挚的,真挚到她自己都已经被感动了。她说的是:“姐姐,倘若陛下真的对你动了杀心的话,我会站出来承认这一切的。我绝不会让陛下杀伤你分毫,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程悠若却只是微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