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听得清楚,龙非然说得可是“百年之后无子嗣”。也就是说,如果龙非然日后有子,这皇位可就和太子龙铭晟无关了。
“当日乱军攻城,将朕劫掳出宫,朕险些丧命于乱军之手,但幸而能侥幸逃脱”,龙非然继续道,“九叔临危戡乱,救国于水火,既登上了这帝位,便是天一的正统皇帝。如今九叔已去,朕再即皇位,便是继九叔之位。传旨下去,封九叔之子龙铭晟为赵王;尊赵王之母,皇贵妃萧氏为皇太后,赐居永寿宫。”
“登基大典在九叔入帝陵之后进行,一切从简。之前过往种种,朕皆不追究。八皇叔先年的一应封号俸禄不变,赐居回先八王府。”
龙非然的这一番话,将龙陵夜尊为了扶乱救国的先圣,而一口咬定了龙陵玉先前的谋乱之举。但却又大度的说不予追究,这一番处置自然称得上宽宏海量。其实人人心里都清楚,龙陵夜虽然以威治国,但是当政之时颇得人心。如果龙非然在发诏之时真的把龙陵夜贬低为窃国之贼的话,只怕会得罪了这些表面上已经开始拥护他的大臣们。
觉罗国和西魏先前以“顺天道扶正统,诛窃国之贼”为号兴兵讨伐龙陵夜,而此时龙非然入主议政殿,觉罗和西魏的和帖便送了过来。人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显然龙非然先前是与西魏和觉罗国合谋的,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才并不承认这一点。以对龙陵夜的尊崇来压制住民间和朝堂上暗地里的种种议论。
这一场仗赢得是龙非然,而最大的输家,其实并不是龙陵夜,而是龙陵玉。
此时龙陵玉憋了一肚子的闷气,但却偏偏无法反击。
“龙非然,你够厉害的啊……不过,你八叔和你的较量可刚刚开始。你若是现在便得意的话,未免太早了点儿……”龙陵玉心内暗念道。
龙陵玉现在在朝堂上是极其敏感的身份,所以下朝之时,这些同僚大臣们,遇到龙陵玉都只是深施一礼便匆匆走过去了,不敢和龙陵玉多做交谈。
龙陵玉摇头笑笑,自然觉得本王怎么能和你们这些见识浅薄的人一般计较?而是愈发地昂首挺胸,阔步离去了。
其实龙陵玉的底气并非是强撑出来的,而是他真的有以此气势的仰仗。这些年来他们共谋,实际上大部分的暗士和外收兵士都掌握在他的手里,龙非然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积聚了多强悍的实力。而龙非然所提供的,向来都只是资金支持而已。也不知道龙非然到底从哪里来的这样雄厚的财力,只是既然合作,只要利益上无冲突就可以了,他何必去问那么多?
借助着龙非然提供的财力,他自己倒是积蓄了不小的势力。所以说啊,然儿,八叔怎么可能怪你?你八叔宽宏大量,让你坐在皇位上享受一两个月也是可以的。
“陛下……”龙栖宫中,李梦萍屈膝施礼,唤了龙非然一声。
“萍儿, 这些年来,你辛苦了……”龙非然背对着李梦萍,轻叹道。
“能陪伴着陛下,臣妾不觉得苦。”李梦萍道。
可是此时,心内却在滴血。再回到帝宫中,又觉得一切都未改变。
她知道这一路相伴的情意,终究会被淹没在深宫清冷的寒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