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阮明镜不是很舒服,晚饭也没怎么吃,张妈做了水果沙拉给她端上去,在楼梯口刚好遇到往下走的金知莲,身后事侯意。母女俩打扮的是要出门的样子,尤其是金知莲,更为隆重,黑色的长礼服,脖子上挂着一串流光溢彩的长圆珍珠,手里捏着小手包,脸上化了淡妆,优雅,成熟。
连身后穿得一袭红裙的侯意都没有她光彩照人。
张妈迎面撞见,心中咚了一下,连忙退下去,站在一边。金知莲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张妈,这么急,上楼也不看着点儿,去哪儿呢?”
“夫人,真是对不起,我……”张妈老成,顿了顿,就道:“我老眼昏花的没看见您……”
“妈妈,她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去伺候那个狐狸精呢。人家面子大,嘴甜心巧,侯家多少个老仆人都被她拢去心,像张妈这样老眼昏花还紧赶慢赶,也不怕冲撞了咱们,可见那个狐狸精有多重要。”侯意在一旁煽风点火。
金知莲眼风陡然犀利起来:“是这样吗?”
“夫人,我本来就在侯家做了十年,侯少又派我来伺候阮小姐,并没有谁重要谁不重要一说,对我来说,你们是主子,我们是仆人,只要把你们都伺候好了,也就算我大功告成,没有白吃侯家的饭。”
“你倒是忠心耿耿。我听小意说你最近气势很盛,管教起别人来不遗余力,前几天是不是还把厨房的大厨给骂了一顿?”
“这……大厨做坏了东西,阮小姐吃了以后上吐下泻,我一着急就说了几句,并没有责骂。”
“哦?那就是小意说谎了?我还以为你是杀鸡儆猴呢。”金知莲款款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手里端的沙拉,有各色水果、香草、黄瓜,几颗冰,还拌了香甜的奶油,看完后,她皮笑肉不笑道:“阮小姐晚上也没怎么吃饭,你还端这么凉的东西给她吃,这时候倒不怕她上吐下泻了?”
张妈勉强笑道:“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这几天暑气逼人,阮小姐只吃得下这些酸酸凉凉的东西,而且她不舒服是因为食物坏了,不是因为沙拉。您不信,可以问问旁的人,我并没有骗您。”
金知莲饱含深意看了她几眼,忽而脸色一变,冷笑着伸出手去,打翻了她手里的沙拉。
“啪”得一声,沙拉盘子摔得粉碎,里面的沙拉全部倒在金知莲那件昂贵的黑色礼服,红的绿的汁、香草叶子、白色的奶油,全混在一起,脏污得一塌糊涂。
金知莲站着不动,只是冷笑,张妈吓呆了,忙弯下腰用袖子去擦,金知莲后退几步,厉声道:“张妈,你好大的胆子!”
张妈脸色顿时苍白。几个女仆人早已走过来,扶住金知莲,俏脸一肃:“张妈,夫人只是多问了你几句,想不到你心中不耐烦,居然敢狗仗人势,欺负起主子来了!你别以为背后有人给你撑腰就能胡作非为,老不死的,这是侯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不是的,夫人,意小姐,我没有故意打翻沙拉,是,是夫人自己……”
张妈急切地分辩,纵然她长了一百张嘴,也抵不上金知莲身后仆人的几张伶俐巧嘴。
这边吵闹不休,惊动了正在休息的阮明镜。她好像听到了张妈的声音,就蹑手蹑脚走出来,站在楼梯口,扒着栏杆往下看。
只看见一地碎盘子,被人踩来踩去的沙拉,张妈满脸狼狈的被人围在中间,不停地解释什么,金知莲穿着一条弄脏了的礼服,抱着手臂,听侯意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你们在干什么?”阮明镜脸色一变,飞快跑下来,冲到仆人中间,将张妈护住,冷冷看着金知莲:“金姨,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就好了,不要欺负我身边的人。”
“欺负?明镜,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被你的仆人弄成这样,我还有一场很重要的晚宴要参加,现在耽误了我的时间,弄脏了我的礼服,谁来负责?她?你?既然我是侯家管事的夫人,也不能徇私,今天一定要处理了这个目无规矩的老滑头。”
“张妈,沙拉是你打翻的吗?”
“阮小姐,我没有,不是我做的。”张妈不由得脱口而出:“是夫人故意……”
“混账!”金知莲猛地一巴掌扇在张妈脸上,怒斥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冤枉你?”
她还想左右开弓,阮明镜又惊又气,抓住金知莲的手,往旁边一甩:“金姨,你不要太过分!”
当着这么多人面,张妈挨了一巴掌,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很快,指痕渐渐浮起来,青紫红白,着实严重。她见金知莲柳眉倒竖,确实不好惹,忍痛拉了拉阮明镜的袖子:“阮小姐,算了……”
“算什么!”阮明镜不肯让张妈受委屈:“金姨,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作践人,侯家有主子当面打人的道理吗?我告诉你吧,上个月小九哥哥在走廊装了摄像头,是不是冤枉,我们看看录像,自然就知分晓。如果是张妈做的,我赔你一件同样的晚礼服,如果不是,我希望你立刻向张妈道歉!”
金知莲还不知道摄像头这件事,与侯意面面相觑,侯意悄悄道:“妈妈,这贱人居然还留一手,我们不怕她诈我们,只是万一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金知莲冷冷一笑,对阮明镜道:“不管她做还是没做,这里都是我的人,我说张妈错了就是错了。谁知道录像有没有被你动过手脚,小丫头片子,跟我斗,你尽管来,我今天就是故意冤枉了张妈,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