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又念过同僚之谊过?暗地里弹劾我的次数还少吗!
许梁心中冷笑,沉声说道:“东大营的事情势在必行!况且建造东大营的土地,梁军可以按市价购置。”转而看向陆同知,说道:“陆大人,回头你给那片地面估个价,报到我这里来。”
“咳,咳,”陆同知虽然也是同知,但早就心死踏地地站到了许梁这一边,轻咳两声,说道:“府台,许大人,两位也不必生气,其实选定那片土地的时候,下官与黄大人是特意挑了那些贫瘠的山地,种不了什么庄稼,值不了多少钱。是吧,黄大人?”
“不错。”黄道周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说了不错两字,便闭嘴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张知府将面前的茶几捶得砰砰直响,几乎是咆哮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大明有朝庭,有圣上,有大明律法!凡事都要讲究处程序!许大人,怎么说本官还是平凉知府,未经本官同意,东大营的建设便是违规行为,目无纲常法度!”
许梁看着这位平凉知府,见他煞有介事,大张旗鼓地反对东大营,心里便犯了嘀咕,东大营的建设,其实在崇祯二年前便开始动工了,那时候张知府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根就没当面表达过反对意见。如今许梁刚从前线回来,大半夜的,张知府就跑到许府里来郑重申明他的立场!这混蛋想干什么?
许梁沉下脸来,淡淡地说道:“东大营的建设不能停止,张知府若觉得其中有些手续不够完备,就劳烦黄大人赶紧补齐。”
“下官领命。”黄道周道。
张知府闻言,气得须发皆张,颤抖着手指,指点着许梁,陆一发和黄道周三人,愤怒地叫道:“你,你们!你们这是目无王法。渺视皇上!本府身为平凉知府,断然不能坐视不理!你们三个,就等着接受本官的弹劾吧!”
张知府说完,起身。重重地踩着步子,走了。
许梁和陆一发,黄道周三人坐在会客厅中,面面相觑了半天,许梁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陆一发和黄道周均摇头苦笑。
许梁轻哼一声。骂道:“神经病!莫名其妙!”
陆,黄二人离开之后,许梁静坐一会,仍未想通张知府整这一出的用意何在,只能暂且归结为张知府真得了神经病。
许梁原本就连着几天赶路,再经过平凉知府张凤奇这莫名其妙的一搅和,顿觉浑身乏力,当晚早早地便在大夫人冯素琴屋里歇下了。
夜里迷迷糊糊间,许梁似乎又回到了虎头关下,双手紧紧地抓住绳索。奋力地往上爬,周围的流矢声不断响起,忽听得城楼上邢中山的惊呼,扭头看去,十几支箭组成的黑点呼啸着由远及近,往许梁身上罩落!
许梁眼前一暗,再睁眼时,便看见戴莺莺背上插满了箭支,跌落城下!
不要!许梁猛地睁眼,抬眼便看见头顶的一床淡粉色蚊帐。帐外圆桌上一盏油灯尚燃着灯光。许梁坐起身。隔着帐帘看着桌上那盏油灯怔怔出神。
冯素琴不知何时也惊醒了,她跟着坐了起来,看着许梁,担心地问道:“怎么了相公?”
许梁摇头。“没事,做了个恶梦。”
冯素琴便要起来,自然地说道:“妾身给你倒杯水来。”
许梁拦住她,轻笑道:“不用起来,外边天冷。”
冯素琴道,“那相公也躺下吧。你身上穿得这么薄,坐着当心着凉。”
许梁便依言重新躺回被窝里,一支手臂人伸出去,给冯素琴当枕头。
冯素琴往许梁怀里靠紧了些,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轻声道:“相公,跟我说说吧。”
“说什么?”
“莺莺是怎么……死的?”冯素琴迟疑着问道。
许梁双眼望着淡粉的蚊帐,沉默一会,叹息道:“那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许梁便从进入汉中府说起,将戴莺莺出事前后的事情叙述一遍。
冯素琴静静听着,末了感动得哭得稀里哗啦。
“莺莺真了不起!”她说。
许梁无言,将她搂紧了些,两人静静地躺了会。忽听得外边有家丁掌起灯笼,叩着房门,小声地叫道:“老爷,夫人?出事了。”
许梁道:“什么事?我已经睡了。”
那家丁解释道:“方才平凉府的捕快来府上报告说,知府衙门后院起火了!”
许梁顿时就完全清醒了!匆忙地套上一身衣裳,打开房门,冲那两名家丁问道:“你再说一遍,哪里起火了?”
家丁道:“知府衙门后院起火了!”
许梁听了,抬脚就往外走,走到前院,铁头带着几名值守的青衣侍卫也赶了过来。铁头指着知府衙方向,道:“少爷,知府衙门这火还挺大的!您看这天都映亮了!”
许梁抬头朝知府衙门方向的天空看去,果然,那边大亮,火光伴着黑烟,直冲天际。
“走,去看看!”许梁沉声道。
一行人接近知府衙门的时候,平凉知府衙门的水龙队已经赶到,正在往里同洒水救火,城防营的士兵在街道两边警戒,防止无关人员靠近,知府衙门的三班衙役,正面色惶急地用水桶提水帮助灭火。
知府衙门大外门,陆一发,黄道周两人早已到了,几名知府衙门的杂职胥吏围在两人身边,议论纷纷。
不知道是谁咕了一声:“许大人到了!”
众官员很快便向许梁围了过来。
有胥吏问道:“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