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县丞再次肯请为许梁摆接风宴,然而许梁一口回绝了,当天便起程返回平凉城。
崇信县一行,许梁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秦峰不可能为自己所用。
许梁回到平凉城的时候,平凉游击将军戴风也几乎同时进入平凉城中,戴将军脸上看不到一丝丝笑容,进了平凉城中,连戴府的大门都没进,就直接随护送他回平凉的青衣卫到了许府里。
许梁刚自马车上下来,戴风便到了。许梁站在马车旁,戴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相顾无言。
戴风下马,走到许梁面前,拱手见礼。
许梁侧身让到一边,道:“戴总兵折煞许某了,戴将军荣升副总兵之职,当真是可喜可贺。日后多多为朝庭做事,为圣上分忧,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戴风抬头,苦笑道:“这些都是朝中奸人的诡计,想凭此离间你我的关系,许梁你如此聪明之人,岂能轻易就中了别人的算计?”
许梁哼哼两声,抬脚朝书房里走。戴风跟着过来。
路上,许梁和戴风一前一后,走着。
许梁道:“是别人的算计也好,是旁的什么也罢,戴将军升任正三品副总兵,总归不是假的。”
戴风道:“许梁,老夫原本就志不在朝庭,我能来陕西,完全是因为莺莺。如今莺莺死了,老夫此生,便再无任何依靠。副总兵之职,许梁你若不喜,老夫向朝庭推掉便是。”
许梁心中一震,不由又想起了戴莺莺,戴风能够从建昌来到平凉,出任平凉游击将军,完全是因为自己是戴莺莺的夫君的缘故。自己一冲动就把戴风给招回平凉,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份了?
许梁摇头道,“戴将军,既然朝庭已经提了你为副总兵。你便安心地当着便是。”
戴风道:“许梁,你放心,莺莺去后,老夫此生也就也就你一个女婿较为亲近了。朝庭莫说给老夫区区一个副总兵。即便是奉送个兵部尚书,也休想离间得了你我。”
戴风郑重地朝许梁说道:“老夫的心意,会证明给你看的。”
许梁听得,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当晚便留戴风在府中用餐。次日。许梁又亲自带戴风到平凉城北郊的山上,将戴莺莺的墓地指引给戴风。两人在墓前,不免又是一场唏嘘伤感。
戴风兴许是伤感于女儿的离去,自看完墓地回城后,便将手中事务全部交给副将龙峰打理,将自己关在戴府里,闭门谢客。
许梁听闻后,又抽空去探望几回,许府的三夫人楼仙儿依着许梁的意思,也向戴府里跑得勤快了些。
一个黑漆漆的深夜。醉仙楼的生意基本打烊,店里的伙计已经打扫完整栋醉仙楼三层小楼。整个醉仙楼,只有三楼的临街小包间里还有客人未走,店小二们趴在桌上,拄着下巴,一边注意着三楼的客人的动静,一边打着瞌睡。
看眼楼外越发深沉的夜色,店小二很想上楼去催促一番,然而眼神对上三楼包间门口那两个凶神恶儿煞一般的侍卫,脚肚子便发软。再也没有上楼的勇气。
三楼临街的包间里,一张圆桌上其实也就坐了两个客人。一人青衣青帽,普通青衣卫打扮。另一人锦帽貂裘,面容冷峻。颚下一把花白的长须,却是久不出门的平凉游击将军戴风。
戴风脸色狠厉,道:“许梁的升官之路被朝中奸人陷害,奸人当道,许梁的升迁之路变得极为艰难。张凤奇走了,平凉城里暂时还是许梁说了算。倘若再弄来一个知府,那许梁的处境便很尴尬。”
那青衣人缓缓点头,却又一脸无奈地道:“前不久平凉府衙失火后,我便劝过少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然而少爷不同意,说是传出去有损官声。”
戴风冷笑道:“现在许梁一味纵容,他的官声又能好到哪里去?朝中有曹于汴,张年运,乔允升那些人在,许梁做得再好,也是给他人做嫁衣裳。铁管家,你自小跟随你家少爷,自然是心里盼着许梁能够事事顺意。然而如今奸臣当道,忠良报国无门,铁管家,许梁想通过正常途径升迁,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一身寻常青衣卫侍卫打扮的人,居然是许府的管家,铁头。
铁头听得戴风如此评价自己,心中欢喜,神情坚毅,朝戴风道:“戴将军深夜将我叫到这里,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为了我家少爷,我做什么都愿意。”
戴风欣慰着,盯着铁头,幽幽地说道:“方才我便说过,平凉城里若无知府,平凉还是许梁说了算。既然朝庭给不了许梁知府的名份,那咱们就得坐实了许梁知府的权力。”
铁头愣了愣,疑惑地道:“可是我听说朝庭任命的新任知府已经到了西安府,不日便要到平凉上任了。”
戴风听了,冷冷地笑一声,看着夜色,沉声说道:“如今西北地面上极不太平,起义军在汉中府肆虐已久,各地盗匪成群,自西安府到平凉路途遥远,又不太平,出点什么意外,那也实属寻常。”
铁头顿时睁大了眼睛,喃喃说道:“可是少爷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戴风冷笑道:“谁要许梁同意了?你是青衣卫的档头,暗中抽调得力人手,出去做些什么事情,难道还要事事都向许梁汇报?”
铁头道,“那倒不用。只是我担心少爷知道了会怪我的。”
戴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指着铁头说道:“你不说,我不说,办事的弟兄们把口风闭紧,许梁如何能够知道?再者说了,即便那新知府死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