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皱了皱眉,每每想到一年前还每个月往宫里送红利银子的许梁,竟然也会有不臣之心,崇祯皇帝这心里便堵得慌。
“皇上,朝庭不妨利用这一点,暂时维持着这种局面。”温体仁接着说道,“一方面不宜再往陕西派官员了,免得激怒许梁。另一方面,要严格控制陕西省内军队的粮饷供给。那些忠于许梁的游击,守备军队的粮饷,朝庭一个子儿都不拨付,让陕西省自行解决。”
“嘿嘿。陕西连年干旱,庄稼几乎是颗粒无收。许梁即便发动全陕西之力,要维持编陕西十万军队的给养,必定千难万难。”温体仁侃侃而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而一旦许梁陷入到了供养这么庞大的军队的麻烦事之中,他便无暇发展势力了。”
崇祯皇帝似乎是听懂了一点,若有所思的道:“温爱卿的意思,是要朕先放他一马?”
“咳咳……”温体仁连咳两声,拱手道:“皇上,是先维持当前的局面,麻痹许梁!”
崇祯皇帝沉吟半晌,点点头,朝三位阁臣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周延儒。徐光启,温体仁三人见状,朝崇祯皇帝拱手施礼,悄悄地退出了养心殿。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单手拄着下巴沉思着。司礼秉笔王承恩在一旁小心的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怕惊扰了崇祯皇帝想事故。
然而崇祯皇帝心情不好的时候,即便王承恩做得再好,崇祯都看不顺眼,烦燥地摆手。喝道:“你也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承恩听了,便欠了欠身,将手中最后一沓奏折仔细码好。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走了,临走之前,将养心殿内侍候的宫女太监也带了出去。
只有崇祯皇帝一个人的养心殿显得空空荡荡。崇祯皇帝看着空空荡荡的养心殿,蓦然回想起天启七年的时候,天启皇帝病故。传位给当时还是信王的自己。登基的那天,养心殿内也是这般空空荡荡,崇祯皇帝也是挥退了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一个人悄悄的吃从信王府夹带过来的油饼。
油饼吃完了,崇祯又开始担心当年权势滔天的魏公公会加害于他,于是又叫了满屋子的太监宫女进来,把养心殿弄得热热闹闹的,就是为了防止魏忠贤下黑手。
那时候,整个皇宫都是魏公公的人,崇祯便暗暗发誓,要撑过去,干掉那个死老太监。
崇祯当年一个人的时候犹丝毫不惧魏忠贤,如今崇祯坐拥大明江山,难道还会担心一个小小的陕西巡抚?!
哼,不可能!
崇祯眼中恢复了些神采,双手使劲搓了把脸,使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些。于是,崇祯决定再看会奏折,他随手拿过最上层一本奏折,见封面上写的是三边总督杨鹤的名字,便咕哝一声:“这杨鹤又想说什么?难道又是要银子?”
边说着,崇祯皇帝便翻开奏折看了看,看到一半便气愤的砸到了地上,怒骂道:“混蛋!杨鹤这厮事情办砸了,还有脸告御状!”
崇祯皇帝坐着气呼呼地生了半天闷气,气顺了些便开始翻下一本,却是延绥巡抚洪承畴的奏折。却是报喜的奏折:延绥巡抚洪承畴半个月前率手下官兵阻击了一股上万人的民军,杀敌三千余人,余者皆降,民军投降后,洪承畴二话不说,紧接着把投降的民军挖个大坑,全部活埋了。
崇祯皇帝看得心神一振,奏折上“尽坑之”三个字眼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穿透纸张,直射出来。崇祯皇帝的眼前,那个星眉朗目,衣袂飘飘的洪承畴仿佛就跪在自己面前,掷地有声地禀报着半个月前的捷报。
崇祯皇帝目乐落到地毯上,一眼便看见刚刚被自己砸到地上的三边总督杨鹤的奏折,臆想中洪承畴的身影便砰然碎裂。皇帝脸色顿时就阴沉下去,看着地上那份奏折,表情十分厌恶。
崇祯四年六月初六,陕西连着下了两天的小雨,整座长安城的空气里似乎都带着点泥土的味道。干旱几年的陕西居然下起了小雨,还连下了两天,十分难得。
陕西巡抚许梁便坐在屋檐下,捧茶赏雨,心情有些糟糕。
他的身后,课税司提举罗百贯,巡防司提督铁头这两名巡抚衙门的左膀右臂小心地陪站着,作为许梁的心腹,他们都明白许梁不高兴的缘由。
三边总督杨鹤任职两年,素无建树,坐视西北民军坐大,罪责难逃,已被锦衣卫索拿进京候审。
这是好消息。接着是坏消息。
延绥巡抚洪承畴,接替杨鹤,任三边总督。
许梁身后的茶几上面,安静地摆放着一封文书,正是新任三边总督洪承畴召集西北高层到固原城开会的通知。
许梁闹心的地方便在这封文书上。他万万没有想到杨鹤倒台之后,接替他的人会是洪承畴,三边总督是封疆大使,与辽东督师类似,地位十分尊贵。而辽东督师的人选,是内阁大学士孙承宗。
洪承畴与孙承宗比起来,实在太年轻,任巡抚够资格,任三边总督,资历不够。
然而偏偏就是他了!
许梁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差错,三边总督怎么会落到洪承畴头上。
许梁纠结着要不要去参会。杨鹤主政时,许梁这个陕西巡抚与固原总督府的关系很僵很僵。如今换了洪承畴当家,以许梁和洪承畴之前的关系,许梁原本是应该去固原恭喜一番的。然而青衣卫的密报上写得十分清楚,崇祯四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