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徐阁老坚守地把头一撇,腮帮子气鼓鼓的,带动着削尖的下巴的上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许梁颤抖着手指着徐阁老,气得说不出话来。余大中和王贤见状,两人又是一轮苦劝,然而徐阁老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一声声轻哼从鼻孔里冒出来。
不一会,丫环端了另一碗汤药进来了,怯怯的看着许梁。
许梁一指徐阁老:“给阁老喂药。”
丫环听了,胆怯地看着徐阁老,小心地上前。
尚未靠近,便见原本半躺在床上的徐阁老突然探出手来,一把夺过那碗汤药,一甩手,那碗便划出个优美的弧线,再次跌落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汤汁和药渣再次洒了一地。丫环惊惧地看着徐阁老。
徐阁老得意地眼神瞟了许梁一眼,像是在示威。
许梁脸色铁青,瞪着徐阁老,压着怒气骂道:“****,老头你玩真的?!”
徐阁老轻哼一声,沉声说道:“老夫向来说到做到!”
许梁指着他,愤愤然叫道:“行!你等着。”说罢,便朝那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丫环道:“再去端一碗来。”
徐阁老朝着丫环离去的身影,挥动着枯瘦的拳头,叫道:“你端多少碗来都没有用!”
许梁见状,恨恨地瞪他一眼,便甩袖走了出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一巴掌扇过来。徐阁老老胳臂老腿的,又有病在身,许梁怕一巴掌下去,给再打出毛病出来。
许梁出了徐阁老的病房,正在过道里生闷气,便见懿安皇后张嫣和许府大夫人冯素琴,三夫人楼仙儿,以及陕西参政王启年一道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三人用探询地眼神看着许梁。许梁烦燥地摆手,朝徐阁老的屋里指了指,“我劝不动,你们去看看。”
许梁在外面转着圈圈,对于徐阁老的居然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一时好笑,一时又好气。若不是看在这老头很对自己的婢气,在京师里又对自己多少有恩的份上,许梁真该好好修理修理他。反正许梁修理阁老又不是第一次。比如曹一汴,温体仁,这两人便曾经被许梁修理得很惨。
烦燥地在外面,来来回回走了一阵,便见张嫣等人走了回来,迎着许梁,三人一脸失望担忧。
许梁惊叫道:“怎么,这老家伙连娘娘的话都不听了?”
原本看见张嫣出马,许梁还曾经抱有一线希望,不成想,徐阁老果然有个性,绝食都做得这么有骨气,连懿安皇后张嫣的劝解都不听。
张嫣担忧地回头看了徐阁老的住处一眼,然后看着许梁,轻轻摇头,苦涩地说道:“徐阁老说了,这是他和许大人之间的事情,本宫不能插手。”
许梁跳脚大骂:“什么狗屁逻辑,他嫌命太长了,想闹绝食,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娘娘可不能听这老家伙胡说八道。”
张嫣沉思一会,朝许梁正色说道:“许大人,虽然本宫不太清楚徐阁老与你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徐阁老是国之重臣,不容有闪失。如何妥善处理,许大人还是要考虑周全一些。”
许梁点点头,“娘娘说得是。”不说别的,就冲许梁需要徐阁老在内阁中给自己撑腰说话,许梁也断然不会让徐阁老有闪失。
张嫣把话说到了,便朝许梁点点头,与冯素琴回了内院。
陕西参政王启年留了下来,他也是一付哭笑不得的表情,使劲憋着笑意。
许梁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便踹向王启年,骂道:“笑!我让你笑!”
“哎哟!”王启年吃痛,便退到了边使用揉脚。
“你说我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无赖的人!”许梁气得牙根痒痒。
王启年把笑意收起,挤眉弄眼地朝许梁靠了近来。
“大人稍安勿燥。属下有一计,兴许能够化解徐阁老的绝食计。”王启年嘿嘿直笑。
许梁听了,大喜,急忙问道:“什么法子?快说。”
王启年又是嘿嘿几声阴笑,凑到许梁耳边,小声说道:“大人,我们都知道徐阁老晕睡了一天一夜,眼下又打算绝食,嘿嘿……”
徐阁老的房内,余大中和王贤见丫环们都走了,便靠在徐阁老身边,余大中苦着脸说道:“阁老,您这法子管用吗?您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依下官之见,咱们就别折腾了,下官和王贤这就回太原去,招募兵勇征讨叛军!您老身体要紧哪,这戏就别往下演了吧?”
王贤也赶忙附合:“是啊,阁老,您的身体重要啊。”
徐光启听了,顿时对着余大中和王贤吹胡子瞪眼睛:“你们两个懂什么!不从许梁手里借来兵,靠你们两个文弱书生,赶回太原去又能济得了什么事?!这回,老夫无论如何也要从许梁这只铁公鸡身上拔根毛下来!这事,你们两个可不能说漏了嘴!”
徐阁老用官威压下来,余大中和王贤也只能苦着脸照办。
“嘘!有人来了。”
果真,一名丫环再次端了碗药汤过来,看着徐阁老,福了一礼,脆声说道:“阁老,药又熬好了,婢子服侍您喝药吧!”
余大中和王贤便把眼光撇到一边。徐阁老依旧一副永不屈服的倔强老头模样,沉声喝叫:“端出去倒了!老夫都说了八百遍了!不喝!不喝,就不喝!”
丫环听了,倒也没有什么不耐之色,从容地放好药碗,然后朝门外招手:“把东西抬进来!”
徐阁老一愣,便探长脖子看去,只见四名小厮各拎了两盒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