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想了一会,佩服似的说道:“咱家不得不说,你们设计的用柴老六假扮魏洪这一步棋走得相当不错。如果不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我们东厂也不会怀疑到堂堂司礼监的太监居然也会有人假扮。”
“偶然的事件?”骆冰疑惑了。
刘三道:“你们杀了真正的魏洪,把尸体留在客栈里面,可以说是一大败笔。”
骆冰承认地点头,道:“这事,我也承认做得不够完美。如果时间上来得及的话,应该把尸体处理干净的。”
刘三得意地瞥了眼骆冰,接着说道:“客房里面死了人,兴隆客栈原本是不会这么快知道的。只是不巧的是,客栈新招来的伙计比较勤快,半夜里抽空去客房里打扫卫生,而且这伙计很是负责,不但扫了地,连床底下都清扫了一遍,这一扫,竟然扫出一具尸体来!嘿嘿”刘三满脸得意,瞧着认真听着的骆冰,说道:“客栈里居然出了人命案子,客栈掌柜当晚便向顺天府报了案。”
“既然是向顺天府报的案,那也该由顺天府处理,还不足以惊动你们东缉事厂吧。”骆冰说道。
刘三更加得意,“这倒真是不巧了。原本也只是一桩命案而已,况且死者脸部都已无法辩认,按以往的惯例,顺天府只会当作寻常的凶杀案来处理!,对于这种案件,顺天府破案也不积极,往往拖上一阵子,这案子便不了了之。只是那天办案的捕头在案发现场竟然发现死者是一名太监,捕头觉得十分可疑,便特意禀报了东厂。”
“唉,恰好那天是庭推当天,咱家见京里的大人们都上朝去了,咱家也想抽空回衙歇一歇,便提单回东厂衙门来了。恰好遇上了这位前来通报的顺天府捕头。嘿嘿,一切便是这么的不凑巧!这都是天意哪。”
骆冰听得脸色灰败,他没有想到一切的问题,只是由于客栈里的一名太过勤快的小伙计而引发的。
随即骆冰发现一丝不对,惊问道:“既便如此,东厂发现那死者是名太监,而京里的太监上千人,你们如何能够断定,死的就是魏洪?”
刘三仰天大笑,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出来,吊在骆冰眼前晃来晃去。那荷包绣工精美,绣在上面的莲页荷花栩栩如生,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名贵的香料,刘三一拿出来,骆冰便闻到一股怡人的香味。
“骆公公也是司礼监的一号人物,这荷包上的绣工针法,公公不会陌生吧?”刘三问道。
骆冰瞪大眼睛仔细看着,然后惊呼道:“这似乎是宫里手法。”
“不错!”刘三点头,道:“想必骆公公也猜出来了,这荷包便是从死者身上找到的。一名太监身上却带着去味的香荷包,而且绣工还是出自宫里,光这些情况便足以让东厂重视了。”
骆冰冷笑:“这跟魏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刘三道:“虽然客栈老板对原先入住客房的客人描述的不是特别清楚,咱家听得稀里糊涂的。不过正是由于这个香荷包,才让咱家想起一件事情来。骆公公,咱俩都是太监,自然知道但凡宫里的太监,无论身份贵贱,都有随身带香囊,荷包的习惯!唉,说起来也是咱们这些太监的悲哀,一刀下去,变得男不男女不女,每回撒尿都是淋漓不尽!身上如果不带点驱味的东西,如何能够遮掩身上那股子怪味!”
刘三看着骆冰脸色一变,接着说道:“骆公公和那假魏洪进宫之时,曾被咱家拦了下来,为此还检查了假魏洪包袱里的糕点。也正是那时候,咱家距离那假魏洪不足一尺的距离,咱家起身之时,若有若无地闻到一股汗馊味。”
刘三轻叹:“起初咱家也没有多想。直到见到这个香荷包,咱家才突然反应过来,那假魏洪进宫那天有什么不妥之处。魏洪也是司礼监的老人,地位也不算低,这样的人身上没有不带香囊去味的道理。而那天假魏洪经过咱家身边时,咱家鼻子里闻到的,只有男人的汗味,却没有丝毫的香料味道。最后,咱家亲自绘出了魏洪的肖像,叫兴隆客栈的老板和伙计辩认,他们都确认,魏洪正是几天前入住那间客房的客人!嘿嘿,既然魏洪已经早就被杀了,而庭推时负责枚卜的太监名字又恰好是魏洪!哈,魏洪已死在了客栈,那宫里的魏洪自然就是假的!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咱家多说了吧?”
骆冰垂头丧气,认命似地长叹道:“想不到咱家最后会因为一个客栈的小伙计而死,真是讽刺哪。”
刘三冷笑道:“行了,咱家已经给骆公公解惑了,接下来骆公公是不是该坦诚相待了!”
骆冰脸色灰败,看了刘三一眼,道:“我要见东厂厂督曹化淳,我要亲自向曹厂督坦白。”
刘三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点点头,道:“好!不过厂督大人眼下正在提审黄道周,一会才会过来。”
骆冰道:“咱家等得起!”
……
距离黄道周在皇宫里被东厂抓走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许梁在东江别院里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戴风派来的五百好手已经被安排到隐蔽处,随时待命。而燕七的京师青衣卫依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
许梁的书房里挂着一张京师的地图,许梁正皱着眉头盯着地图出神。
脚步声响起,铁头,燕七,段志刚三人联袂急步走了进来,朝许梁拱手道:“大人,有消息了!”
许梁猛的转身,盯着三人,强压着内心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