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的看着前方,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
卓琛见那老人可怜,便把整车的糖都包了,不过只拿回了一个,粉红色的,老人说是蜜桃味儿。
远远的,祈豫坐在那里,一身白裙如雪,安静,美好,与头顶的路灯相映成辉。
知道她在等他,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只希望时间永亘,岁月静好。
卓琛走近将递给她,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也不吃,只是双手握着下面的木棍儿,眼神空洞的垂落脚下。
铃声再次打破了宁静,卓琛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电话,看了眼,走到不远处去接电话。
“琛少,刚才信号好像不好,祈长林死了,被人打死了。”
闻言,卓琛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祈豫一眼,压低了声音,他声音低醇夹着怒气:“你们是怎么做事的,难道没跟监狱那边打好招呼?”
“招呼早就打了,监狱听说是琛少的岳父,还特意为他准备了单间,上等的伙食,也不用他去参加劳作,就等着再过几个月出狱,可是祈长林脾气火爆,在监狱里跟人打架,结果被误伤至死,监狱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知了我,琛少,您看怎么办?”
“我让沈城去处理,先不要透露任何的风声,特别不能让夫人知道。”
“知道了,琛少,我这就去安排。”
挂了电话,卓琛心思沉重,本来以为祈长林出狱,他们之间会因为他而有所转机,没想到……
他一回头差点撞向身后的人,祈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以他敏锐的洞察力,不可能没发现有人靠近,只是听到祈长林去世的事情,他真是心乱如麻了,自然也放松了警惕。
“回去吧。”他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
她也没有挣扎,难得的顺从。
“刚才是谁的电话?”
她从不问他这些事情,这是第一次。
卓琛马上回答:“公事。”
她便继续走路不再问了。
回家后,他给了她一粒药便去洗澡了。
祈豫盯着那粒药发呆,没有吃,将它藏在了褥子下面。
半夜,她不停的做梦,梦里都是祈长林,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他把她视若掌上明珠,自己再苦再累也不舍得让她委屈半分。
如果不是因为她被人调戏,他不会去跟人家打架,也就不会进监狱,他都那么大年纪了,里面吃不饱穿不暖,而且,他还有风湿,痛起来的时候连路都走不了。
这些年,如果不是挂念着他,想要和他团聚,她早就不活了。
“爸爸,爸爸,对不起。”祈豫在梦中哭得满脸都是泪。
卓琛一直在听着她呓语,喊来喊去都是‘爸爸’,翻了个身,他拿起纸巾拭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叹息声溢出喉咙,他的心绞痛起来。
是不是老天都不愿意看到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他才会安排了祈长林的去世。
卓琛第一次反醒到自己的问题,她曾经说过的那句‘爱不是占有’,他此时回味起来竟然很不是滋味,也许,他早点放她自由,而不是这样将她禁锢在身边,她会过得比现在好,或许,他们也会相处的更加自然。
卓琛揉碎了手中的纸巾扔到一旁,长臂圈过她仍然颤抖的身体,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前。
黑夜中,他的黑眸依然明亮,闪烁间有丝悲伤的情绪泄漏了出来,如瀑般一发不可收拾。
小豫,我放你自由了!
卓琛开始让沈城联系最好的医生,又在c城买了一处地靠海边的房子,房产证上写了她的名字。
等她的药瘾戒掉之后,他就会把她送过去,至于她以后想不想见他,他愿意顺其自然。
而在这段期间,他又给了她几次药,她求他的样子太过于可怜,他还是不忍心。
剩下的那半瓶,他全部冲进了下水道。
发生意外的那天,有雨。
很多人喜欢下雨,又有很多人讨厌这股悲伤压抑的气息eads;。
卓琛在部队接到消息,是刘婶打来的,她说夫人情况不好,正在送往医院抢救。
他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医生告诉他,祈豫一次吞食了数片药丸,造成身体机能紊乱,呼吸困难,现在正在全力抢救。
卓琛仿佛被人当头敲了记闷棍,步子踉跄了两下,勉强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难道她这些日子跟他讨要的那些药丸都没有吃?那她是怎么挨过药瘾发作的?她硬生生的抗下来,就是为了攒够一定数量的药丸吞食自杀?
沈城早就叮嘱过,一次一粒,吃多了会有生命危险,而她似乎也是知道的。
时间突然变得漫长,卓琛站在走廊的窗户前,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他听见身后小声的窃语,知道是卓曜他们过来了。
走廊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没告诉爸和妈吧?”卓曜抬眼看向卓逸。
“还没有,大半夜的,怕他们担心,等结果出来再说吧。”卓逸揉了揉太阳穴,做为医生,他心里很清楚,那种药一次吃两片都会有危险,更何况她吞了那么多,其实结果是不容乐观的。
乔伞将手蜷在卓曜的掌心里,听他讲完了这两人之间的是非恩怨,她莫名的感觉到悲伤。
替祈豫不值,替卓琛难过。
她还沉浸在愁苦的情绪里,抢救室的灯灭了,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