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白玉珠旒遮掩了煜煊面容上的轻浅微笑,她双手束在身后,下了城门。急急赶来的阮重迎住了煜煊一行人,他看到墨凡身披明黄绣九龙的披风时,眸光倏地一紧。“皇上当真如此宠爱墨大司马,竟连本大司徒这个国丈都比不得!不暇时日,墨大司马就要身披龙袍了罢!”
煜煊冷眸凌冽的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阮重,数十年在帝都养尊处优的他比同年岁的墨凡要年轻、康健许多,双鬓一丝华发不生。煜煊有些气恼,“大魏国的江山多是墨大司马打下的,朕就是送一半给他又何妨!”
阮重惊愕的看着拂袖上金辇车的煜煊,锦纱华盖垂下,他看不清少年天子的神态。他出手拦住了欲跟随护主的墨凡,冷笑道:“呦,真是不巧,皇上大婚赶在了令公子的忌日,墨大司马可要保重,不要悲戚过头伤了身子,又为皇上惹了晦气!”
墨凡眼眸似雄鹰锐利望了阮重一眼,明黄披风下的墨凡,摄人英气中又添了一份天子的威严。阮重的手自觉的垂落为墨凡让道,心中为墨凡此种昭然若揭的天子样态忐忑不安。
上百人的随扈仪仗在帝都街道缓缓行着,绣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朱红与明黄信幡映衬在仪仗中,曲柄九龙伞与直柄九龙伞亦交映行在仪仗中。墨家兵开道,御前侍卫尾随,墨凡策马护在天子金龙辇一侧,皇上简单出巡的随扈仪仗似巨龙在帝都街巷中伸展着身躯。
帝都百姓皆涌在街道上,想要一睹当今少年天子的容貌。墨家兵手拿宝剑,伸展双手,一人紧连着一人的阻挡着涌动的百姓,一身身铁衣联袂似一道道铜墙铁壁,为天子随扈仪仗肃清了道路。
随扈仪仗每行至一处,一处的百姓便跪拜下来,叩首高呼。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
数十里街道绵延,百姓高呼万岁的声响不绝于耳。煜煊霎时神清气爽,一股天子威严油然而生。她时不时的掀起金辇车上垂落的锦纱华盖,探头瞧着外面的百姓,冲那些偷偷抬头看自己的百姓挥挥手。
百姓中有些身穿波斯、天竺、高车等他国服饰的人,直挺挺的立在百姓中,行着怪异的礼数。煜煊不免奇怪着,掀帘问墨凡,“我大魏国何时来了这般奇怪的人?”
墨凡强压着咳嗽道:“禀皇上,向来与我国交好的各国使臣已带着礼物陆续到了,不日各地郡王也会到!”
“咳咳咳······咳咳咳······”
原来皇上大婚如此繁琐复杂、兴师动众,竟牵连了大魏国的命脉。“朕还以为只需把阮灵鸢从大司徒府接到宫中就行了,反正娶进宫也不过是皇后摆设,朕还得小心翼翼的防着她。”煜煊噘嘴小声嘟囔道,有些担忧的放下了锦纱华盖,锦纱华盖垂落之际,跪拜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煜煊连忙掀起了锦纱华盖,面纱遮面,紫袍袂扬,紫金玉束冠,也唯有他可倾城惊人却不减英气。阮凌锡抬首与煜煊四目相对,几月未见,二人都清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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