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儿来到书桌翻找了一会,拿着一张简陋的图纸过来,这是一张手绘的草图,仅仅只是表明了阳高的大致形状和一些地名。
“子赟,知道阎锡山的六政三事吗”
“知道一些,六政是兴水利、蚕桑、种树三利,除大烟、缠足、蓄发三弊,三事是、造林、。”
“民以食为天,衣食是生存的第一要务,从这点看,阎锡山还是有些想法的,他提的三利和三事都是围绕这个提出来的。”
赵子赟仔细想了想道:“老师水利、蚕桑、种棉、牧畜确实和农事有关,可种树、造林好像他提的意思是要木材。”
“农业解决的是衣食,简单来说,农业可以由工程和农事活动两个方面组成,自古以来,政府、农民向来重视农事活动,种什么、养什么,怎么种、怎么养,往往在农业最重要的土地、水这两大资源上考虑不多,这也不奇怪,以前是人少地多,土地不够,开荒便是,尽量靠着水源种养就行了。”王颂进一步解释道。
“这个我大致明白了,老师所说的工程是何意”
“所谓工程,就是人为改变农业的基础条件,为农事活动提供最佳的资源条件,也就是说改变土地、水这两个最基本的要素,对于土地,不适合开荒的强行开荒,反而是浪费资源,而水,则是如何能够人为利用它,农业中水的来源有两种,自然降水形成的河流和土壤自身的含水,河流由降水形成的山间溪流汇集而成,这就和树林有关了,山区树木越多,就不容易形成大的溪流,降水也能保持住,持续给河流提供水,如果树木少了,容易形成山洪,雨季会让河流暴涨,而冬季有缺乏足够的保持水,就算有河流,也没有水源。”
“老师,那种树、造林对水是有很大作用的,阎锡山说提的水利、种树、造林应该就是老师所说的农业工程吧,就算人为改变水这个农事活动的要素。”
“对,你所需要做的就是通过农业工程提高土地的利用,并保证有充足的灌溉水源,子赟,知道阳高的地形和河流情况吗”
赵子赟摇摇头,王颂指着地图道:“前段时间,我大致出去看了下,阳高北面是长城,那是山区,县城这一大片是滩地,往南是丘陵,再过去又是山区,实际可以利用的土地并不多。”
“我懂了,山区是很难耕种的,那阳高能耕种的土地就是中间这一大片。而山区就应该按照阎锡山说的,种树,搞牧畜。”
“对,再来看水,这阳高雨水有些怪,有些年多,有些年少,我打听了一下,旱、涝都有,至于河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南有桑干河、北有白豋河、吾其河、黑水河。”
“那老师,这么说水也不是太大问题”
“表面上可以这么说,其实这还是有问题的,水利如何跟耕地配合,就看现有的水怎么用了。子赟,你应该出去走走,看看,再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好,老师,我现在就去”
“看你急的”王颂一把拉住他,“做事要稳当些。”
赵子赟冲着陈娇儿吐了吐舌头,乖乖坐了回去。“阳高这地方的农民,几乎都是靠天吃饭,旱也绝收,涝也绝收,子赟,你要做的就是改变这种情形,至于种什么,倒是简单,北方不外乎小麦、莜麦、谷子、玉米这些。”
“老师,我大致有些感觉了,怎么种不是我要操心的事,解决能种才是大事。”
“对,要和农民比种地,你不行,不过你要记住一点,有些地方不能开垦,还要种树,就当前的农事来说,水比土地更重要,这道理你应该明白了吧”赵子赟频频点头。
“老师,您怎么懂这些老师种过地”赵子赟好奇的问道。
“来这之前,我就是教这个的。”王颂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想起了往事。
“老师,和我说说。”
“好吧,我在大学就是教农业,哦,也就是农事”王颂叙述着自己的经历,连陈娇儿都忘了倒茶,和赵子赟一起听得津津有味。
这天之后,赵子赟将阳高山川河流都大致查勘了一番,着手他的农业工程计划,他按照王颂教的,将阳高整个农业划分成为种植业和养殖业两个大块,种植又分山区和坝区,养殖则集中在山区以及塞外草原,自独立旅的势力越过长城进入察哈尔右翼四旗,老师就认为在无法取得地方政权的时候,从经济上控制是较为妥当的做法,并让赵子赟一定注意,不要轻易改变蒙古人的生产状况,游牧民族还是以畜牧为主,赵子赟虽然对养殖业不是太感兴趣,认为变数太多,但还是遵从了老师的意见。
坝区种植已经初步确定以粮食为主,山区则根据具体情况,能种一些地方杂粮的接着种,有果树的接着玩,没开垦的一律以种树为主,争取用上几年时间,彻底改变阳高的现状。
看过几条河流,在县府以往的资料上了解了阳高土地情况,赵子赟才彻底明白老师的用意,光从粮食一项,就能看出阳高民众的穷苦,坝区一半的土地集中到了大小地主手中,均是有水的上好土地,剩余一半除了自耕农占据了一半外,还有不少靠近山区的抛荒地,除此之外,县城周边还有不少滩地,这些地碱性大,以往有人试图种点什么,要么是死了,要么等几条河流夏季泛滥时,也是淹成一片汪洋。
县城以外的民众只有为数不多的选择,绝大部分成了地主的雇农或佃农,要是雇农,不但要承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