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昆仑山土曜石为料,注以三眼熬牛元灵打造,可使三界任何精怪显原形的照妖镜,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奕铉仍是以手支颐的姿势,只是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此刻正牢牢握着锦歌的手腕,“啧啧,这不就是女孩子用的菱花镜么,也不知制造这枚镜子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锦歌用力抽手,但握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如同铁钳,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原来你在装睡。”
“非也。”似乎对这枚镜子很感兴趣,奕铉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她的腕上:“修为高深者,可于睡梦中探查现实,我虽在沉睡,却将你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真的假的?有这么玄乎?
锦歌拿眼瞟他,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眼里的挪揄却是显而易见。“我……就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人人都有好奇心,我这么做不过分吧?”
他笑着道:“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忽地凑上前,与她几乎脸贴脸:“你就这么在意我的长相?”
她想后退,可手腕被他捏着,她又能退到哪里去?“我说了,是好奇心,想知道你真面目的人不止我一个!”
“你说的没错。”他终于松开她,坐起身来,漆黑的长发似流水般自他肩头散开:“想知道我真面目的人,确实不止你一个,但敢付诸于行动的,却只有你。”
锦歌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想起刚才自己无意识的作为,她有种想要剁手的冲动,“是又怎么样,你会处罚我吗?”
他玩味地看着她,明明做错了事,还被抓了个现行,可她却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好像错的不是她一样。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锦歌警觉,“什么赌?”
他看着她紧绷的神色,不觉好笑:“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让我摘了面具,我就答应你一个请求,如果不能,你就答应我一个请求。”
能等到奕铉的一个承诺,怎么看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好事,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事特别不靠谱。
“让你摘了面具?”
“没错。”
“不管用什么方法?”
“自然。”
锦歌沉默,奕铉也不催促,过了片刻后,锦歌突然抬头,目光熠熠:“不赌。”
奕铉微愕,不赌?这丫头敢情是在耍他?
“你可想好了?”
“当然想好了。”她反身走到软椅前一屁股坐下,“我自问没有让你摘掉面具的本事,所以我也不想去挑战自己根本达不到难题,这根本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如果自知之明也是一种优良品德,那么,我大概是这世上最有品德的人了。”
奕铉一时有些怔愣,随即猛然开怀大笑:“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不赌了。”
锦歌也陪他一同干笑,这人的脾气当真古怪,时而冷澈,时而慵懒,时而随意,时而……
下巴一凉,心底对他的评价还未完成,就见紫色倏地移到身前。
他站,她坐,他垂首,她仰目。
他勾着她的下巴,手指暧昧地在其上摩挲:“咱们换个方式,如果一个月内,我肯为了你摘下面具,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算什么?承诺绑架?
她想摇头,可那家伙不知又使了什么诈,她摇头的动作竟然变成了点头!
“那就算你答应了,我相信,你是个言而有信的姑娘,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他语声泠泠,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终于等到他松开手指,她可以表达自己不满的时候,他却身子一侧,坐在了她身旁。
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
“你是不是觉得,这一路行程太过无趣?”一向注重形象的大法师,此时不但没有束发,而且还没有穿鞋,雪白的足踏在猩红的地毯上,泾渭分明。
无趣这两个字,令锦歌心头一动,她侧首看他一眼:“你也这么觉得?”
“皇家规矩太多,北堂世家的规矩也太多,这些麻烦的规矩加在一起,都快把人给闷坏了。”他的口气很奇怪,像是那种正在闹别扭的孝子。
锦歌就这么看着他,半晌收不回自己的神思。
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瞧,奕铉挑了挑眼角,身子一斜,便靠在了她身上:“这世上迷恋我的姑娘可多了,你也要加入其中吗?”
锦歌瞬间回神,刚才对他的评价似乎还未完成,嗯,没错,除了冷澈慵懒随意,现在可以再加一条——淫邪!
锦歌转过脸,拍了拍裙摆,坐姿笔直:“这世上迷恋我的公子可多了,你也要加入其中吗?”
奕铉又一次愣住,不过这回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北堂锦歌,做我奕铉的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打狗还要看主人,届时,就连北堂显,也要卖你几分面子。”
她面无表情,眼神漠然:“我谁的人也不做,你给我机会,我感激,若要我给你最牛做马,那我宁可不要这个机会。”她感觉奕铉的眼神窒了窒,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不过她不管,临了又说了一句:“你家的狗挺高级的,什么时候牵出来溜溜。”
周遭的气温急速下降,坐在奕铉身边,就似腊月寒冬裹着冰凌一样,冷得牙齿都咯咯打颤。
“北堂锦歌。”他唤她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却丝毫没有亲切之感,“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也罢,既然你放着光明大道不走,那我也不好勉强。”他挥了挥袖口,口吻冷而硬,淡而轻,没有怒火的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