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范德西小镇。
看到小镇寥寥几户人家,唯一一个酒馆小得还抵不上莱昂少爷家的卧室,威廉家的少爷脸上表情那个苦。还以为到了小镇,能好好消遣。结果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想花钱都没地花。这种地方的小酒馆,一块钱能够买到大杯苦涩的麦酒,你想要再贵点的还真没有。下车的时候,莱昂已经在考虑是否找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女人,谈一场云淡风清的爱情好打发打发时间了。
露茜暂时陪莱昂到酒馆落脚,艾伦则亲自寻到巴温特的铁铺。打铁铺一大早,那房子上的烟囱就不停往外冒着烟。熟悉巴温特的人都知道,这个铁匠最近很古怪。不但推掉了所有工作,还破天荒的每天早早起来干活,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像。
铁铺的门虚掩着,艾伦抬手轻扣,喊了铁匠的名字。里面有个苍老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门没锁,不会自己滚进来吗?”
艾伦推门而入。
屋内仿佛一个洪炉,热气沸腾。
巴温特赤着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裤子,赤足而立。他背对着艾伦,在火炉旁边不断举锤敲击。那把黑漆漆的铁锤上,锤头一片通红,锤身更散发着青烟,显然温度极高。巴温特浑若末觉,一锤一锤地敲下去,机械,但每个动作精准无比。
艾伦站在他身后不敢打扰。
再一锤下去,巴温特放下铁锤,伸手探进旁边一个铁盆。盆子里满盛清水,双手一进去,顿时清水变得黑中有红。洗净了手,这个老铁匠才回过头来。看了艾伦一眼,抄起旁边个酒壶喝了口,随手抹掉嘴边胡子上的酒渍,道:“霍恩的孙子?”
艾伦点头。
巴温特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去。艾伦一言不发地走到火炉边上,只见这里工具简陋,火炉旁边有个铁砧,上面躺着一把刀胚。刀胚浑身火红,那尚末开锋的刀口处更是红得剔透。站了没几秒,艾伦额头已经隐现汗珠,他回头:“这是千均?”
“不然呢?”巴温特眯了眯眼,看着砧上的刀胚道:“我将千均的断刃,以及霍恩老爷送来的残片边角,再加上那什么火神之心共熔一炉。制出这刀胚后,就再没什么千均了。本来我还打算通知霍恩老爷着你过来,你自己来了,很好。还需要今天,就能够把它打好。不过从现在开始,最后的步骤要你自己来完成。”
艾伦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点头道:“要怎么做?”
巴温特看他行事干脆,目光中少了几分冷意。他上前,一手握锤,一手用铁钳固定刀胚,然后举锤砸下。一下又一下,铁锋击打得刀胚火花四溅,更不时从刀中喷出一蓬火焰,难怪这屋子里热意惊人。巴温特锤了十次,放下铁锤看向艾伦:“怎么样?”
艾伦吐出口气:“我试试。”
铁匠退开,艾伦站在他的位置上。伸手去握铁锋,手掌刚触到握柄,便觉这铁锤烫得惊人。再握紧,手掌握紧处凹凸不平。当抬起铁锤时,更觉份量惊人,艾伦微感诧异。
巴温特拿起酒壶道:“这东西和千均是一个材料。”
艾伦这才释然,然后举锤敲打起来。敲了数次,手掌一痛,从指缝中渗出一缕血丝,沿着锤身游下,迅速蒸发。但艾伦如今的感知何其敏锐,当即留意到自己血液中一缕精纯气息残留了下来,并随着锤击的动作压进了刀胚里。血气一入刀胚,当即引出一蓬火焰,而艾伦和刀胚之间便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顿了顿,巴温特这次没有解释。艾伦也没问,动作不停,重复着这机械无趣的动作。
这一敲,就足足敲了三个钟头。
第一个钟头,巴温特在旁边喝着闷酒。
第二个钟头,巴温特在旁边打起了瞌睡。
第三个钟头,老铁匠看着艾伦挥锤的背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三个钟头一到,他才喊停。艾伦放下铁锤,掌心被锤柄上的铁疙瘩磨出一片血迹来。这时铁匠拿来盆清水,说:“洗洗吧,下午继续。”
艾伦洗干净了手,问:“还要几天?”
“至少三天。”
“那我找间旅馆住下。”
巴温特摇头道:“镇上只有一家旅馆,那价钱太黑,就住我家吧。”
艾伦露出一个真挚笑容:“那更好。”
于是他们三人当天就住进了巴温特的房子里,艾伦和巴温特在铁铺里忙活。一个锤刀,一个在旁边不时指点。露茜则负起照料这几个老少男人的起居生活,家里难得有个少女,露茜把铁匠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亲自下厨烧菜做饭,也是忙得不亦乐呼。只有莱昂是大闲人一个,这少爷极尽fēng_liú半色,当天晚上便已经约上镇长的孙女在酒馆里流连忘返。
接下来几天,艾伦除了挥锤还是挥锤,可谓乏味之极。第二天莱昂还信誓旦旦地要给艾伦打下手,到了下午便已经跑得不见人影。艾伦拿出他这个年纪少见的专注和耐性,挥着铁锤砸上几百下也未曾不耐烦。就这样到了第三天下午,铁砧上的刀胚已经没有初见时那般滟红,刀上的红光内敛了不少。随着每一锤挥下,当精纯的血气不断注入刀胚之后,艾伦和它的联系越来越强烈。
他可以感受到刀胚里活跃的火系源力,这些源力也渐渐与之产生共鸣。当他想起被联邦下套算计时,刀胚颜色赤红欲滴,刀中源力冲腾咆哮。当想到露茜和凯瑟琳数女时,他心中一片宁和,刀色则温滴如玉,其中源力如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