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羲看着洒人,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人说最复杂的莫过于人类,因为人类有着最复杂的情感。但实际上,当任何一个种族进化到一定的地步之后,都会出现复杂的感情。
洒人和烛离,这两个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什么真正意义的交集。但是,这不妨碍洒人一直喜欢着烛离。
说复杂还在于,水熊是烛离的父亲,洒人一心想杀了烛离的父亲。
陈羲看着这个人,最起码从外貌上来看真真切切的一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现在相信了洒人的话,因为那种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感情是无法假装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骗子,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但这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陈羲问:“如果真的有机会杀了水熊,受牵连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我的族人,还有你的族人。”
洒人站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我不管,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可以死,但烛离必须脱离水熊的魔掌。你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每一天我都在煎熬之中。但我却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杀死水熊的实力,我一直在强迫自己不间断的修行,强迫自己变得更强,但我还是不行。”
陈羲问:“你为什么知道自己不行?”
“因为我看的到。”
洒人深吸一口气:“你以为我会怎么帮你?我会和你一起离开这去杀死水熊?那是后话,现在我能帮你的,比你想象的更让你惊喜。我刚才告诉你了,水熊为了脱离禁制,不惜让自己回到原始状态,藏在女人的孕肚之中离开。但这是极为凶险的,水熊怎么可能不有所安排。一旦他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在这个基地里,有水熊的一点生机。水熊知道,自己在外面也会遇到真正的强者,万一他被人杀了怎么办。所以他把自己一部分肉身留在了基地里,只有我知道在哪儿。当然不是他告诉我的,而是这么多年来我苦苦搜寻到的。我可以告诉你水熊的那部分肉身在哪儿,不然就算你在外界杀了他,他还是会复活。”
陈羲问:“你要什么?”
洒人沉默,然后回答:“别杀烛离。”
陈羲没有给出答复,因为有些时候,答应了也未必能做到。烛离对人类的仇恨,似乎一点儿也不必对水熊的仇恨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洒人说道:“先去毁了水熊留在这的一部分肉身,然后我跟你们离开。我之所以一直没有走,是因为我知道靠我自己杀不死水熊。除掉这里的肉身之后,我就和你一起去找水熊。如果我战死了,麻烦你告诉烛离一声,让她知道我爱她。如果我侥幸活着,我会尽我最大的所能带走她。”
陈羲还是没有给出答复,因为烛离的手里,死的人太多了。
“你为什么一点诚意都没有!”
洒人怒吼。
陈羲摇头:“因为我做不到。”
洒人的身子僵硬住,然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你走吧,就当我对你说的话都没有说过。我自己来想办法,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门忽然自己开了。陈羲和洒人同时看向外面,看到了泪流满面的烛离。
“你这个白痴,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
烛离看着洒人骂:“你就是个懦夫,是个废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带走,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吗?现在你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洒人呆呆的看着烛离,像一尊石像。
“人类。”
烛离看向陈羲:“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陈羲,是神域那些抵抗者的首领。我就是追踪你们到了这的,其实从你们进入神域我就看到了,你以为自己的隐身能力很强?我只是没有想到,追到这之后会听到那些话。不过无所谓,那些话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果是在我没有离开之前,听到这些话,我会感动甚至会感恩戴德,居然有人会真的喜欢我!但是现在,这些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小花。洒人,你根本算不上一个男人。”
洒人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陈羲,你可以去死了。”
毫无征兆,烛离出手。
她的巨大镰刀劈落,一道半月形的劲气朝着陈羲劈了过来。陈羲单手往前一指,一道剑意沛然而出。剑意和劲气碰撞,时间放佛都凝固了,然后就是一股浩荡的力量迸发出来,直接将这个房间摧毁。
巨大的蜂巢上漏了一个洞,陈羲和烛离一前一后冲了出来。
蜂巢出现了烈风,一大块一大块的碎石往下面坠落。在那些碎石上似乎哈依附着很多虫卵,看起来格外的恶心。
陈羲负手而立,站在半空之中:“你很可怜,但你该死。”
烛离呸了一声:“谁也没有资格教训我,我自己活着,只为我自己。”
就在这时候,洒人从烟尘之中冲了出来:“动她,我杀了你!”
洒人手里擎着一条很大的长槊,槊锋上寒芒闪烁。
“你滚开!”
洒人冲过来的时候,却被烛离用镰刀砸飞。不过她是平着拍出去的,而不是斩。所以这一下力度奇大,但并没有真正的伤到洒人。可洒人毫无防备,被镰刀平拍在胸口上,直接轰飞了出去。他的身体好像炮弹一样撞进了最近的一个蜂巢里,也不知道被砸进去多深。
陈羲深吸一口气:“没心情理会你们的这些事,因为你们的感情故事再怎么凄凉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