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忙起身,牵着孩童,噗通一声往青石板上一跪。
寄芙瞧见,慌忙往后退了一步,摆手道:“老人家,救您的是我们家小姐,不是我。您要谢就谢我们家小姐吧!不过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麻烦老人家去趟府衙,跟县老爷禀明,就说疫病有治,请他不要封城,救命的药马上从城外送来!”
老者心里明了,这都江城短短七日,疫病患者有增无减,药石无灵,至今恐有百十上千的人患病。如真有奇药,那可是天大的功德!
他和孙儿被治好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寄芙唤来了伊良,南宫翼听闻老者和那孩童醒了,也一并过来了。
还未进厅堂,便能听见那老者的声音。
都江城的医者,良莠不齐,但定不伐医中圣者,他们都没法子治得了这疫病,而娇兰却能在片刻间使得其法,对症下药。南宫翼心下突然对她起了一丝敬畏。
南宫翼进了厅堂时,娇兰正向老者询问着什么,随后娇兰便请伊良送老少去府衙。
娇兰目送了老少,转身命寄芙取了斗篷,说要出去。
“去哪里?”南宫翼不解问道。“这大街上现如今连个鸟都没有,还何况人!这没得疫病的大致都躲在家里,这会子出去能干什么?”
“谁说我去看鸟看人的?”寄芙帮衬着娇兰系好了斗篷,娇兰摆了摆快拖至脚跟的斗篷,懒散的说着。
南宫翼自知,这次又是自己多嘴,就再不吱声,跟着娇兰一起出了。
二人同行,一路没什么话题。
只是这一路上,娇兰都在查看村民食用的井水。一共查看了十多口井,不出所料,都江城疫病的源头是这水源。
如刚刚那老人家所说,这水的源头在都江城的后山,那定是那后山受了污染,影响了都江城里的水源。
思及此,娇兰便加快了步伐,照着老者的描述一路向后山走去。
这一路,南宫翼终于知道娇兰的意图。这太平盛世,繁花如锦,百姓丰衣足食的,又不是大荒年,怎么会无缘无故有疫病。即使面前这冷艳绝美的小娇娘医术再如何了得,治标不治本能奈何。这刚治完,村民再一饮用被污染的水源,就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娇兰,快看,那树林后的溪流边死了几头猪!”南宫翼走在前面,指引着娇兰望过去。
果不其然,他们沿着溪边一直往上游走,越往上游动物的尸体越多,那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更甚。幸得这春暖还未到,如果时值春季,那恐怕祸沿的就不光光是一个都江城了。
找到了疫病的源头,二人便急速下了山。
果然,这城门还开着,那这药材想必也进了城了。
娇兰朝南宫翼轻轻欠了身道:“有劳南宫将军去趟府衙,让县老爷带些人将那后山的动物尸体赶快处理掉,娇兰这去药庐,想必寄芙已经开始熬药了,一会儿我们便把药送去庙宇。”
南宫翼额首。
“还有,那些腐烂的尸体必焚之,尔后将那些灰烬深埋!”娇兰再三叮嘱道,“衙役们办完事,让他们切记回去将自己的衣物也要焚烧,然后再来药庐找我。”
这小娇娘心思缜密,想得甚是周到。南宫翼回头望着那个越行越远的身影,总觉得他看到的只不过是她的冰山一角。
酉时过半,药庐里还在一直煎着药,源源不断往庙宇送去。县老爷命人寻来了都江城所有药铺的炉子和煎锅,加快了大家熬药的进度。
瘟疫这种蔓延速度快,死亡率又高的疫病,多一天,哪怕多一个时辰,都会死很多人,幸得众人鼎力相助,子时将至,众人熬完了最后一批汤药送去了庙宇。
县太爷也在药庐指挥着衙役们帮忙。这县太爷大方脸,平眉,唇厚,眼宽,初见时气色不太好。恐是忧心着疫情,但又束手无策。本以为这次会躲不过,没想半路来了活菩萨,保住了都江城,更保住了他这顶乌纱帽。现在疫情解决了,不免卸下了重担,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不过,那施医治病的女子一直蒙着一块红色面纱,不得亲见其真容。就连跟一边的小丫鬟打听,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小丫鬟一直说着那句,“我们家小姐说了,她的名讳实在不足为人挂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县老爷您就释怀吧!”
释怀!
恐他这辈子也不得释怀!
这疫病寻常人这辈子经历这一次也就够了。
次日。
娇兰等人一早便收拾了行装,刚行至街道,突地这四面八方有条不紊的来了许多村民,齐喊着,“神女在世,万康太平!”
娇兰和寄芙安坐在马车里,寄芙听闻都江城的村民这般颂扬小姐,顿时心花怒放,“小姐,他们都称您是神女呢!如果老爷和大小姐得知小姐您还有这本事…”
寄芙话还没说完,便自觉自己多言,忙低下头,时不时抬眼偷瞄几眼小姐。
出来这么些时日,小姐甚少提及老爷和大小姐。偶尔提及,她便会默不作语,一人呆坐着,就像现在这样。
寄芙心想着,有些人的思念就是默不作声的吧,这样的思念延绵而长,沁入骨髓,就亦如小姐这样。
思及此,寄芙忍不住叹了口气。
外面叩拜的村民越来越多,本就赶着回京都的南宫翼不免有些焦急。一个凌空跳跃,南宫翼帅气的跳下了马,行至马车前,“此刻怎么办,村民们不肯离去!”
好像这几日相处下来,南宫翼已经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