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可是答应过我,不会损了敦商一兵一卒,一城一民。”
一旦寂璟敖的军队长驱直入敦商境地和宗政阙的雄兵打起来,势必会对殷城造成灭顶性的灾难。。
“公主,答应你的我自然会做到,可你要知道,这是战争,在战争中,不可能没有人牺牲,我能做到的,只有减少战争对殷城百姓带来的伤害。”
“我懂了。”,千金公主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宗政阙已经派兵看守滞留在殷城为质的王侯公子,依我看,你父皇下一次醒来,便是死期了。”
敦商是兵权集中制,皇帝手握行政军大权,在国家生活中占据了主导地位,但兵在外,难免有皇帝管不住的时候,所以敦商皇帝便想出来一个法子挟制重兵在外的王侯,那便是将王侯的嫡长子留在殷城做人质,一旦他们的父亲有任何异动,首先遭难的,就是殷城中的嫡长子。
而现在,这些公子,都已经被宗政阙控制住,那些王侯又怎敢轻举妄动?只怕就算皇帝醒来下了诏令,也调不动他们。
所以,殷城几乎已经很处在宗政陵的包围圈里,一旦城中有任何变故,大军挥师进城,势如破竹,谁挡得住?
至于殷城中的权贵,为了保住家小,更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事。
千金公主的手重重的一颤,她知道施醉卿说得,是实话。
父皇一死,这争斗,就会摆到明面上来了。
施醉卿在公主府呆了不过半刻钟便离开了。
宽庄寂寥的殷城干道上,施醉卿与储慎安并肩而行。
今日的施醉卿并未着紫衣,而是破天荒地着了一件月牙白的束身长袍,刀裁双鬓,眉如墨画,端的是那身秀逸绝独的气质。
而储慎安则是一身浓得似泼墨的黑衣,一白一黑,倒是极其相配。
储慎安在指间夹了一封信递给施醉卿,“小皇帝的亲笔信。”
“亲笔?”,施醉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每次看到小皇帝那惨不忍睹的笔迹,施醉卿都有种发狂暴走的冲动。
她拈着手指将信抖开,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才将信中那密密麻麻的字而挨个了出来。
“彭城河……”
储慎安道:“彭城河塌了,九宫局早已得到消息,彭城十二府卫分支明察暗访,原因目前已知晓。”
“嗯?”
“当年负责彭城河工程的水司李秀是秦广王的小舅子,你到了彭城河,将彭城河的修筑大权交给彭城知州后,便另赴它地,李秀仗着与秦广王独揽大权,在其中做了不少手脚,甚至还在彭城河大桥上为你立了一座金身掩人耳目。”
“金身?”,施醉卿侧目,“真金?”
储慎安很诚实说道:“假金。”
施醉卿嘴皮子抽了一下。
穆晋玄暗投的是秦广王,施醉卿是穆晋玄的人,秦广王自然以为东厂也是他的人,对施醉卿倒是越发的不客气起来,连这黑锅也一盆子扣在她头上了。
施醉卿将小皇帝写的信抖了抖,便见背面,也写了几个潦潦草草的大字——亲亲,我想你了。
施醉卿腹诽,还没学会写卿卿呢?
她忍不住笑了一笑,想着小皇帝虽然字写得不咋地,可这脑袋瓜倒是好使,竟然学了她那套无赖的手段,有模有样地从朝臣身上坑了这么一大笔银子……
看来,这金元神砂不能再等了。
“储慎安,今夜夜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好势头,叫上冷飞流和萧庭,咱们去干点不一样的。”
……
夜里,城郊,树林。
阴沉惨淡的月光将树林的一草一木拉的斜长斜长,似百鬼夜行,阴森可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整个天空似静谧得似沉浸在死亡之中,那偶尔飘过的风声和野兽凄厉的嚎叫声渲染了一片毛骨悚然,树枝被风拍打,沙沙的声音听起来让夜色更加的神秘诡异。
风卷残叶,滚滚似浪涛拍打海岸。
王老汉缩着脖子,在树林里快速穿行,他今日进城吃了酒,醉倒在路边睡到了深夜才被冻醒,此刻冒着这夜里阴森的风声,一路快速赶回家,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都别来找我……”
他埋着头狂走,捂着耳朵,生怕看到不该看的,生怕听到不该听的。
这时,地面上突然多了几条长长的影子,王老汉顿住脚,抖着身躯,他满满地抬起脸,望见眼前几条影影绰绰的鬼魅,瞳孔急速紧缩。
“啊,鬼啊——”,王老汉惊惧恐怖的叫声惊得书上的乌鸦抖翅乱飞,他叫完这一生,身子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
“鬼什么鬼。”,月光下一束白色身影抖了抖肩膀,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不爽道:“你们都看什么,继续挖。”
铲子插入泥土里,一声又一声急促短暂的声音压抑这夜色,已经快挖到地了。
储慎安脚踩在那块墓碑上,突然道:“别挖了,有尸毒。”
萧庭和冷飞流同时住手退后,施醉卿上前与储慎安并肩站在一起,“这得有多大的怨恨,埋在这风水宝地,竟然睡成了尸毒。”
“她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储慎安道:“两个月大,已经成形,怨气太重,日久天长,就成了尸毒。”
施醉卿摸着下巴,苦思冥想的模样,“那可真不好了,有了尸毒,咱们也不好打开……”
这棺材一打开,尸毒就会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中了尸毒的人,跟鬼何异?
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