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时从花意浓的手里将歌后接走,也没将此事昭告天下,常德带着歌后出现,可想而知引起的轰动。
花意浓当时便险些站不稳了,谁都知道歌后死了,皇帝却空着这后位,显然就是在告诉所有觊觎这后位的人,若他的皇后不是歌氏,那么,谁也做不成这个皇后,即便当初花意浓依靠着生下皇长子的功劳,也不过册封了一个皇贵妃而已。
皇贵妃说得好听,与皇后天同掌六宫,但到底还是个妾,怎么能跟皇后相比?
歌后死了便罢了,如今常德带着人出现,那让她情何以堪?
皇帝还没说话,花意浓已经失控道:“谁都知晓歌后风华无双,怎可能是你这等丑陋的妇人,常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找了这个一个人市井丑妇来捣乱,还不快将这疯婆子赶走——”
常德挡住了前来脱歌后的人,歌后挺着背脊,这一刻她不痴不傻,那母仪天下的端庄显露无疑,竟生生的压了盛装打扮的花意浓一截。
“花贵妃,我为何会变成今日这等模样,你心知肚明。”
当年生下锦瑟,她被废后位打入冷宫,花意浓再借着皇帝的名头来赐她一死,让她心力交瘁,一夕之间白头沧桑,满脸苍夷,疯疯癫癫的。
常德道:“贵妃娘娘,这的确是皇后娘娘。”
这情况,是越来越复杂了,百姓看得兴致高昂,百官却是通透的,只觉得满头冷汗嗖嗖的流的厉害。
花意浓完全忽视了身边皇帝,怒道:“哪门子的皇后娘娘?即便她是歌氏,也是当年皇上亲自下了诏书的废后,当年她装死,如今又卷土重来,是何居心?”
歌后愤然的看着花意浓,“当年若不是你苦心孤诣为夺太子之位,骗我吞下妖异之物,我女儿怎会如此?”
“胡说八道,快带她走——”,花意浓有些歇斯底里,歌后将目光睇向了皇帝,“皇上……”
皇帝闭上眼,又睁开,对着议论纷纷的群臣道:“她是朕的皇后。”
没有否认,更没有说是废后,一时间让群臣摸不透是个神秘意思。
随后,皇帝从怀里拿出一卷圣旨让太监念,太监念完,群臣鸦雀无声,皇贵妃花容失色,“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臣妾?!”
当年他废了歌后,今日却在如此情况下恢复歌后的后位,花意浓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他是想在死后,能与歌后同葬墓穴。
除了皇后,谁都没有资格能与皇帝睡在一个墓地里,到了如今,他心心念念的,竟然还是歌后。
歌后也是愣了一下,旋即她摇了摇头,声泪俱下,“皇上,我不要后位,我只求你……求你,饶了我们的女儿,她不是妖孽,她只是生病了,你找个大夫给她看,一定能治好她的,丹朱与她是双胞胎,丹朱尚且平安无恙,她一定不是妖孽,皇上,我求你了……”
她朝皇帝爬去,拉扯着皇帝的膝盖,花士衡上前,大力扯开了歌后,“哪里来的丑妇,竟敢在御前无礼,来人啊,快护驾——”
现在这场面,就算歌后死而复生,就算厉丹朱要揭开当年的真相又如何,反正在场面失控的情况下,人们最多唏嘘一声而已,他们更为关注的重头戏,还是如何处置这妖孽。
而花士衡这么喧宾夺主,也是隐隐知道事情不妙,准备来个先发制人。
花士衡打的盘算是好的,可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他去拉开歌后,便不可避免的碰到了皇帝,皇帝此时却突然目眦欲裂的指着花士衡,身体僵硬的倒了下去,留下一句将花士衡陷入万劫不复的话来,“花士衡,你竟敢弑君——”
花士衡震惊的看着皇帝胸前的匕首,他根本没杀皇帝,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会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事来?
这是皇帝在算计他——
花士衡目光印痕,皇帝竟然用自己的命来算计他,花士衡想到皇帝一直按兵不动,甚至用猛虎之药拖着自己的命,原来是为了今日,原来是为了让他在平遥城百姓的面前,成为弑君的罪人,如此以来,太子厉丹朱便能以这个借口,轻而易举的将财大权大的花家连根拔起,为新帝铲除世家大族制造借口。
苏沉欢一见皇帝倒了,号令身边将士,“乱臣贼子弑君谋上,是为大罪,即刻将花府上下拿下问罪——”
花士衡百口莫辩,那个刁钻的角度,能看见的,就只有坐在皇帝身边的皇贵妃,可是皇帝那句话已经认定了花士衡的罪,花意浓可没胆子在这时候去维护花士衡惹祸上身。
花士衡见情况不妙,立刻号令自己带来的人手护住自己,两队人马剑拔弩张,来开了战据。
厉丹朱看着皇帝倒下,他知道皇帝的用意,却无法感激皇帝,因为皇帝也是在用自己的死,逼得他不得不为了大局放弃锦瑟,不得不登基为帝。
而皇帝在死前,不阻止厉丹朱,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不过是对歌后有一个交代而已。
他到死选择的,其实都是天下。
歌后与皇贵妃都没料到皇帝突然死了,两人伏在他身边大哭,群臣跪地,皇帝驾崩,举国同哀,漫山遍野的都是凄凉的哭声在回荡。
皇帝死的突然,厉丹朱吩咐人先将尸体抬下了山,此刻两方人马还在对峙,苏沉欢收敛了那副公子哥的架势,满身都是疆场的肃杀之气,“花士衡,你谋害皇上证据确凿,还不快束手就擒?”
“我根本没有谋杀皇上,是皇上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