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太后猜的没错,老六他,不是皇家的子嗣。”
“施醉卿,她才是我们的女儿,是皇家的六公主,是你嫡亲的六公主……皇室无能,却有她为大夏国撑起了半边天,文治武功不输给任何的男儿,比你这个父亲,出色多了,皇上应该感到骄傲……皇上,她也是皇家的人,这不算谋权篡位,她也没有谋害你这个父亲,要遭报应,也该是我……”
临贺帝大惊之下几乎忘记了反抗挣扎。
杜太后将一切和盘托出,就没想过再让皇帝活着。
“臣妾将这一切告诉皇上,只是希望皇上能死得瞑目安,皇上,就让臣妾送你上路吧,你放心,臣妾很快便会到地下来陪你的……”
“我自己的女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给他的父亲做奴才,二十一年啊,我竟然毫不知情……”,杜太后惨笑,悲恸莫名,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大,让临贺帝呼吸愈加的困难。
临贺帝瞪大眼费力的挣扎,眼看着命悬一线,温离颜突然带着人冲了进来,瞬间就将杜太后押下。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赎罪。”
临贺帝被宫人扶了起来,剧烈的喘气,整张脸因为愤怒而颤抖,他死死的盯着杜太后,说不出话来。
“皇上……”,温离颜提醒临贺帝。
临贺帝喝了一口水,才迟缓道:“去……去太昭门,施醉卿,必须死——”
温离颜眸光中闪过亮光,杜太后方才的话,她可是在殿下听的一清二楚,还以为临贺帝或许会改了主意要对施醉卿手下留情了,没想到竟然……
不过转念一想,混淆皇室血脉,这不仅是皇室丑闻,还是对临贺帝最大的讽刺,临贺帝这般自私自利之人,便是施醉卿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绝不会放过。
“臣遵旨。”,温离颜又看了认命的被押着的杜太后,“皇上,这……要如何处置?”
“押下去,给朕严加看管,朕要亲自处置了她——”
“是。”,杜太后被押走,没有为自己求一句情。
温离颜见临贺帝平安无恙,便急着去太昭门。
临贺帝阴鸷的眸光在温离颜的身上转了一下,“大祭司来了多久了?’
温离颜心里咯噔了一下,知晓临贺帝是怀疑她将方才杜太后的话全听了去,忙道:“臣原是觉得,处死施醉卿事关重大,若没有个人主持大局,难免人心浮动,所以前来弘徽殿恭请皇上,没想到竟看见殿门紧闭,所以这才莽撞了些……”
临贺帝微微眯了眯眼,温离颜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能瞒过临贺帝这只狡诈的老狐狸。
不过最后,临贺帝还是放她走了。
温离颜松了一口气,往太昭门赶去的路上,正看见小径上公孙婉儿行色匆匆,从哪抄手游廊绕了过去。
看样子,是去弘徽殿的。
公孙婉儿去弘徽殿的意图,已不言而喻。
温离颜想到方才临贺帝对自己的那一股杀意,总觉得会是后患,她突然招了心腹过来,让她附耳,低语了几句,片刻,那心腹手下点了点头,便悄悄跟着公孙婉儿的脚步去了弘徽殿。
云峰之巅,苍穹深处。
邙山,雾气终年不散,化成滚滚浓烟。
一座低矮的山洞中,尘封石床下的冰棺里,传出源源不断的热火,似要将那冰棺融化成水。
那躺在冰棺中的男子蓝颜白发、蓝袍华颜,整张脸似乎已与那冰棺一样,化成了透明色,但他的右臂却像着了火似得,灼热滚烫、火光肆虐,连那经脉都像灌入了火苗,血脉奋张,仿若下一刻就要冲天而起。
即便被这冰棺镇得毫无知觉、即便那人远在千里之外,可他身体里每一根经脉都在叫嚣着醒来,醒来……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想起一场大火,那场大火葬送了他最心爱的女人,那场大火让他寝食不安了几十年,可此刻,那大火的轮廓似乎越来越清晰了,清晰的让他恐慌,让他难以再如此安稳的睡下去……
“卿卿……”
……
太昭门,空旷的场地上,密密麻麻的站着人。
连着禁卫军、文武百官和朝臣家眷,整整几千人将太昭门前挤得水泄不通,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而那天际昏暗,真有种黑城压城城欲崔的感觉。
施醉卿被绑在火架上,日光虽然暗沉,却有些毒,施醉卿眯着眼看着地下神色各异的人。
公孙太后是得意,她一再被施醉卿打压,如今终于可以出了一口恶气,亲眼看着施醉卿被烈火烧死,那种感觉,简直就跟重获新生似得。
公孙太后让人宣读了施醉卿的恶行,低下的文武百官却个个闭口不言,跟哑了似得,完全没有往日里施醉卿一杀人百官就争相附和的热闹场面。
公孙太后有些不满,在她心里,这种大快人心的场面,人人都该朝着施醉卿吐一口口水,人人都该对她公孙太后感恩戴德才是。
而群臣愣是没个站出来吭一声儿。
其实这样不怪群臣,有了那么多次经验,如今施醉卿只要没在他们面前死绝,他们就不敢再提前得意了。
而且这里大多数人,也还真的得意不起来,因为他们能明显感觉到施醉卿一死,将会为大夏国带来多大的灾难和损失。
当然,最先听到施醉卿是女子身份的时候,他们是惊的半天没有回过神——谁能想到呢,让天下人都惧怕不已的大阉人,不仅不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行了,这午时也到了,行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