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码头上,许多苦力正等候着货船的到来。(.)在码头的四周,共有八个鬼子兵持枪站立,仓库门口,一个穿着土布长袍的中年汉子在桌子上摊开一本厚厚的账本。
想必那中年汉子就是负责码头上搬货记账的,谭智文和萧正龙对望了一下,径自走向那名中年汉子。
“老板,这里还收人吗?”谭智文粗声粗气地问那个中年汉子。中年汉子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谭智文和萧正龙,慢悠悠地道:“收,当然收,不过,你俩的良民证可带来了?”
谭智文脸露难色地道:“老板,我是从外乡来这里投奔我这位兄弟的,没想到兄弟家里也遭遇了不幸,我俩流落在了哈尔滨,想干点苦力填饱肚子,这良民证倒还真没办。”
中年汉子瞅了一眼站岗的小鬼子,为难地道:“两位兄弟,如果没有良民证,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到别处再想想办法吧。”
谭智文正和那管账的软缠硬泡,忽然一枝鞭子伸向了他下巴。谭智文侧眼瞧去,只见一个留头分头,穿着绸缎衫,戴着一顶鬼子军帽的家伙正傲慢地全身打量着他。
谭智文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他已经作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就和萧正龙两人,放手一博。
正在他暗暗戒备的时候,只听得那个家伙大大咧咧地说道:“老李,这俩小子体格不错啊。今天的货多,正缺人手,就让他俩先干上吧。”
原来这管账的叫老李,只听他躬身说道:“王督办,他俩没有良民证,恐怕这不大合适吧?”
王督办不屑地道:“老李,我说你这人真多事,这码头上谁说了算?今天的货很多,要是找不到足够的人手,没能按时完成任务,渡边太君要是追查下来,这谁都不好交待。这俩小子比牛还强壮,就让他们先干活。”
老李赶紧点头,让谭智文和萧正龙编了一个号,告诉他们,每搬一个货包,就领一枝竹筹,到他这里来登记,收工后给钱。
不一会,一艘鬼子的货轮,鸣着汽笛进了码头。跳板搭好后,汽艇上的小鬼子持枪严阵以待。王督办一声令下,众多苦力依次走向货轮,从货轮上扛下一袋袋沉重的货物,搬向码头边的仓库。
谭智文刚把货物扛在背上,就已经感觉到,里面装的都是大米。这该死的小鬼子,搜刮东北百姓的生活物资,以战养战,看来这批大米,就是供给哈尔滨城内的鬼子军粮。
谭智文和萧正龙两人健步如飞,不一会就搬了好几袋大米,这引起了王督办和老李的注意。
当谭智文再次扛着一袋大米经过仓库边上管账的老李时,在他前面的一个老汉,可能是因为体力不支,一下子摔倒在地,那白花花的大米冲破了袋口的束缚,洒在了地上。
王督办顿时怒不可遏,扬起手中的鞭子,对着那老汉没头没脑地抽了下去。那个老汉没命地哀嚎,老李虽然在边上劝王督办手下留情,可王督办哪里肯听,下手反而更狠了。
几个日本兵见到那老汉被王督办抽得满脸是血,不住地打滚哀嚎,不禁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王督办又是一鞭狠狠地抽了下去,突然感觉手腕一紧,那根鞭子掉到了地上。他不由得勃然大怒,看着抓住他手腕的谭智文,恶狠狠地叫道:“臭苦力,你别找不自在。老子正在教训这不会办事的老头,你想为他出头?”
谭智文怒吼一声道:“王督办,都是中国人,你对这位老人家下手这么狠,你还算是人吗?”
他手上一紧,王督办顿时痛得如杀猪般嚎叫起来。几个小鬼子一见有人闹事,立即端起枪,哗啦一声子弹上膛,对准谭智文慢慢围了上来。
三号码头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几乎所有的苦力都停了下来,紧张不安地看着谭智文,为他的命运担心。毕竟那时的小鬼子根本不把中国人的命当一回事,稍不顺心,便加以射杀。
谭智文对着已经放下货物的萧正龙使了个眼色,正准备动手时,管账的老李突然走到谭智文面前道:“小三子,你瞎闹什么?王督办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各位太君息怒,我一定好好教训一下我那两个不懂事的侄子。”
谭智文和萧正龙同时一楞,立即心中对这位管账的老李产生了好感。他们十分清醒,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暗中帮他们。
谭智文一松手,王督办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只手捂着另只被谭智文捏痛的手,在原地打了几个圈。
等他缓过神来之后,从地上捡起鞭子,对着谭智文狠狠地抽了下去。谁能想到,这时候老李突然插在了他们中间,王督办的那一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了老身背上。
老李背上那单薄的棉袄被抽出了一条大缝,他忍着痛,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银元,塞进了王督办的手中,低声道:“王督办,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你就饶了我那两个侄儿吧。你也听到了,他们刚来哈尔滨,还没来得及办良民证,不懂这里的规矩。”
老李瞅了一眼那几个小鬼子,低声道:“王督办,只要您高抬贵手,我家里还有三块银元,明天给您老喝茶用。太君那里,还望王督办美言几句。”
王督办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想了一下,把银元装入了口袋,恶狠狠地对老李道:“老李,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我就饶了他们。如果他们不是你的侄儿,我定让太君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
他回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