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龙背心的弹孔中,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谭智文一只手抱着萧正龙,另只手紧握着手枪,对准了那个挟持着许蓉的中年男子。
他虽然关注着萧正龙的伤势,又担忧着许蓉的安危,但谭智文心中明白,这种危急时刻,自己若乱了方寸,不但救不了萧正龙和许蓉,自己也可能会命丧对方之手。
那个中年男子,见到谭智文一言不发,一脸杀气地逼视着他,不由得心虚了。他对着谭智文狂叫道:“姓谭的,虽然我们中统的人,过去与你们共-党颇多仇怨,可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战时期,你竟然泯灭人性,帮着小鬼子残杀我们同胞。”
谭智文阴阴地道:“原来你是中统的人啊!有一点我可得提醒你,我虽然一直很想入党,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够入党的条件。你竟敢说我帮小鬼子,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头?”
那中年男子显是焦躁了起来,对着谭智文不住地破口大骂。他喝令谭智文放下手中的枪,不然他就要对许蓉开枪了。
谭智文不为所动,对着许蓉看了看,慢慢地把目光移向了她露在旗袍外的小腿上。许蓉开始时只觉得莫名其妙,在这危急地时刻,谭智文竟然还有这份闲心来偷偷欣赏她的美腿?
当谭智文重复了这样的眼神三次后,许蓉这才恍然大悟,轻轻地对着谭智文点了点头。
许蓉趁着扼住她脖子的那中年男子情绪激动的时候,屈起一条腿,用高跟鞋的鞋尖踩向了那中年男子的脚板。
中年男子的脚板突然受到许蓉高跟鞋的攻击,不由得一阵剧痛。他惨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一低头间,谭智文沉着冷静地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拖着火舌,喷向了那中年男子的额头。
就在那中年男子中枪倒下时,许蓉已经惊慌失措地跑到了谭智文身边。她紧紧地拥着谭智文,轻声地抽泣起来。
谭智文听到外面日本宪兵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赶紧推开许蓉道:“许蓉,你不是说哈尔滨城里有你们的地下联络站吗?现在我们分开行动,你先到你们地下联络站,我要把正龙兄弟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给他治伤。”
许蓉劝谭智文和她一起走,谭智文却死活不同意。他认为三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极有可能让小鬼子一锅端了,而且有许蓉在他身边,他除了要照顾好中弹昏迷的萧正龙外,还得分心保护许蓉。
许蓉执拗不过谭智文,只得轻声告诉他,脱离险境后,可到茶树胡同的刘记药铺找她。谭智文催促许蓉赶紧离开,他背着萧正龙,离开了百乐大舞台,消失在黑暗中。
令他惊讶的是,在百乐大舞台的出口左手不远处,竟然还停着一辆黄包车。这个时候,再加上刚才百乐大舞台里面的枪战,和越来越近的日军宪兵的警笛声,怎么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的黄包车在这里揽客?
不过,谭智文已经来不及多想了。毕竟他对哈尔滨人生不熟,此刻又背着受伤的萧正车,赶紧招呼道:“拉车的,把我兄弟抱上车,往僻静处跑。”
黄包车夫一声不吭,见到谭智文把萧正龙放到了黄包车上,拉起车架,撒开腿就沿着小巷子跑了开来。
谭智文此刻也是心乱如麻,生死与共的兄弟萧正龙,此刻生命垂危,急需要得到救治,还得避开小鬼子的宪兵和伪满州国的侦缉队,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六神无主的他,突然开始警觉了起来。这个神秘的黄包车,怎么可能在那种危险的境地出现?而且似乎这黄包车就在等他似的。
更让谭智文心疑的是,他根本没告诉那黄包车夫往哪拉,只是说往僻静之处,可这黄包车夫走的路,似乎并不是特别僻静之处,而且让谭智文疑心的是,这条路,他似乎曾经走过。
谭智文低喝了一声‘停车’,那黄包车夫倒是很配合,立即停住了脚步。谭智文用手枪指着那黄包车夫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一拉车的!”
黄包车夫嘿嘿一笑道:“谭智文,你还记得前面是什么地方吗?你兄弟中弹,急需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取出子弹,整个哈尔滨,除了我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找去?”
谭智文一听这声音这么耳熟,又打量了一眼四周,忽然惊喜地道:“老李,真的是你吗?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我和正龙兄弟,又一次得到了老李的援手。”
老李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拉起黄包车,继续往自己家院子中跑去。谭智文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老李,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正龙兄弟会出现在百乐大舞台?我看你扮成黄包车夫,似乎就是特意为了我俩而这样做的吧?”
老李头也不回地道:“谭智文,你别多问了,救萧兄弟要紧。我只告诉你,我今天就是特意为了你和萧正龙,才去百乐大舞台边上等待的,还果然让我撞上了,你和萧正龙都出了麻烦。”
谭智文见到老李这样说话,也不好意思追问了。毕竟老李是在他们遇到麻烦时,挺身而出的,人家可是一片好意。
三个人进了老李的院子后,老李赶紧关上了院门。谭智文刚问了一句:“老李,电灯开关在哪?”老李急忙阻止道:“谭智文,决不能开灯。哈尔滨今夜出了大事,要是谁家灯还亮着,我敢保证一定会引来小鬼子。”
他让谭智文抱着萧正龙,来到了院墙根边。老李抱开了一堆柴火,露出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