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定计后,玉娘子提起房门插销,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下的暗记也被人动过手脚,‘我就知道,肯定是这群卑鄙下作的巫山派余孽干的,擅长撬门溜锁,窃玉偷香嘛。’钟嘉碧冷笑拉开房门,叫伙计送上洗漱的净水。
用随身的布巾擦拭脸面,清澈的井水洗掉昨日路上的风尘,容光焕发的玉娘子稍事整理身上的衣物,慢悠悠地下了楼梯。
龙丘城顺风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们叫了一锅热气腾腾的乌米粥,还有一大盘刚刚捞起的芋饺,正吃地不亦乐乎。
这芋饺流传甚广,在龙丘城里都有挑担的摊贩售卖,不过云峰镇的芋饺别有风味。它用的是当地的芋子,煮烂捶捣成糊,加入手推小石磨碾的细薯粉,揉成饺子皮;馅料是山里猎杀的兽肉,剁细后加了家酿米酒和豆酱。包成后直接下到锅里煮熟,口感柔糯、滑溜,要是在汤汁里撒下一把葱花姜末,再加上陈醋,味道就更美了。
坐而分食,十来个小芋饺吃下,喝着泛酸的汤汁,咂了咂嘴,钟嘉碧心情好了很多。
用过早点,趟子手把两个箱子的镖银放在马车上,一个掌旗的镖头拿出细心卷号收藏的镖旗,插在马车上,准备启程,却看见揣着暗货的‘玉公子’慢慢品尝青茶,也不见他起身。
“你们先行一步,我稍后就到。”
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人,一听这话,镖头头皮阵阵发麻,他压低声音询问事由。
“也没什么,我有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稍后会去拜访他。”说完‘他’白了顺风镖局负责这次押运王家货款银两的镖头一眼,“万事有我负责,你们还在云峰镇,我只会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镖头心头重重一沉,他是知道一些内幕,深受镖局局主信重的人:‘我的忻奶奶,你要是在云峰镇乱来,指不定要死伤很多人。局主也真是失策,为何会容忍心狠手辣的玉娘子护着暗镖。八臂哪吒的宗师名头可不实在,都是江湖道上吹出来的。’
“好吧,镖队按照原定日程动身,玉公子的行程我就不多过问了。”
“聪明人就是识相。放心好了,我还有师门重器乾坤圈质押在顺风镖局,不会教你们吃亏。”
‘我的忻奶奶,你一人暗杀鸡鸣山二鬼的事历历在目,我能不识相吗?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镖头拱手,应声:“是。”
玉娘子挥手送别镖队,歇息了一会,就起身,直接往傅家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戴上鹿皮手套,那副谁都欠她几百两白银的样子不是去找回失物,分明是去登门寻仇。
身为云峰镇地头蛇的傅家在这山林小镇里里外外都埋下许多明桩暗线,一看这势头就察觉到不对,连忙通知家主。等到玉娘子来到傅家门前,外紧内松的阵仗让钟嘉碧笑掉大牙。
‘哪来的镇宅石,竟敢逾制雕刻石狮,不知道这是在找死。’玉娘子冷脸嗤笑:“在下衢州府九华山洪宣门下,路过此地,口渴难耐,故来讨碗水喝。”
傅家家主傅雪峰还在思量这杀气腾腾的后生的来意,蓦地想起本州府九华山上住着江湖奇人,有名的武林宗师八臂哪吒,或许这名头太盛,她的本名反而少有人提起。
“失敬失敬,原来是宗师门下高徒,不过据说她老人家不曾收过男弟子。”
钟嘉碧从白玉如藕的手臂褪下铜钏,按动机关,迎风一晃,变回原样乾坤圈,只能顺着毛捋的母老虎,此刻忍耐不住,露出锋利的爪牙。
后知后觉的傅雪峰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好,想将姿态摆地低一些,可是仆人都在左右,附近影影绰绰的似乎有江湖中人出现,他就不好再把身段放软。
穿心秀才温文水极力促成的灭门惨剧就要上演,各路江湖豪杰、白道侠士此时还是看客,待会他们就要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