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暮寒凝视着她,眼底掠过一丝焦虑,“闫程鸣都跟你说了什么?”
叶芷蔚平静的回望着他。反问道:“你为何会做了监刑官?”
风暮寒薄唇抿成一道细线,脸上多了迟疑之色。
“你不想说便算了。”叶芷蔚无所谓道,她故作轻松的摆了摆手,“反正我也不想知道,那是你的事。”
“闫程鸣……”
“那是我的事,与世子无关。”叶芷蔚没好气道。她累了一整天,先是进宫,然后又被闫程鸣拉着去看什么劳子杀人,现在又被这醋坛子质问,她很想安静的一个人待一会。
风暮寒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正像闫程鸣所言……本世子在借刀杀人。”他一字一句道。
叶芷蔚秀眉微微扬起,欲言又止,“你是在替皇上……”
“我便是那把暗刀。”风暮寒直言道,“我借他之势除异已,他借我之手杀人。”
叶芷蔚禁不住屏住呼吸。
前世风暮寒就曾说过,他替皇上杀人,不过那时他杀的是外敌。
风暮寒注意到她目光中流露出的惊讶。幽幽道,“这一世,本世子杀的是朝臣。”
叶芷蔚愣在那。半天没回过神来。
虽然都是暗刀,但两者却截然不同。
杀外敌之刀手上沾的是敌军之血,纵然得了无情冷血的名声,却与声望无损,杀朝臣之刀,手上却会沾上无辜者的鲜血,说到底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久而久之,就会出现类似这种“逆臣”的流言。
“为什么……”叶芷蔚不解的眨着眼睛,他有多强大,她比谁都清楚,为何今世他会选择如此难行的一条路,而折损了他的名声。
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风暮寒的回答。
车厢内的气氛骤然凝结,唯闻他们彼此间的呼吸之声。
“薇儿……”终于,还是风暮寒最先打破了沉默,他轻声唤着她,声音带着丝暗哑,“你可信我?”
叶芷蔚只觉心头一跳,目光落在他的眼中,发觉那里竟然带着一层淡淡的血丝。
这些日子,他定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一面要暗中派人护着她,一面又要在宫中与太子等人周旋……
望着他那疲惫的神色,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不管他的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她都会信他。
风暮寒一直紧张的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见她从刚才的紧张中松懈下来,暗暗松了口气,试探的伸出手,想去触摸她的脸。
淡淡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叶芷蔚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
风暮寒的手立即僵在了半空。
“待回去了,我为你安排几个会武功的丫鬟。”他岔开话题道,修长的手指收拢起来,掩握在宽袖内,“你若想留在镇国公府,那些人难免还会找你的麻烦……”
叶芷蔚见他左右言他,目光散乱的落在窗外,心里微有些不忍。
刚才她不过是下意识的躲避,他的身上尽是沾染着血腥的味道,光是回想起刚才午门的那一幕就让人心悸。
风暮寒有一句,没一句的嘱咐着她,再也不提半句闫程鸣的事。呆以尽亡。
待马车停在镇国公府门外时,风暮寒却突然高声道,“青衣,继续走。”
叶芷蔚一愣,其实就连在外面驾车的青衣也被这命令弄的不知所措,可是主子的话又不能不听,所以青衣拨转马头,马车继续向前,驶过了镇国公府。
叶芷蔚不解的看向窗外,道:“这是要去哪?”
还没等她将目光从窗外移回来,面前突然一暗,衣袂带风,一具温热的身体已经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那股血腥之气混合着龙脑香的气味扩散开来。
她刚想挣扎,却听耳边传来低语,“薇儿,莫要怕我,不管何时,我都不会伤你!”那声音低沉而暗哑,却好似陈年美酒,诱人沉醉。
她原本伸出去准备推开他的手,不由得停在了半空。
似觉察到她心里的迟疑,风暮寒越发的抱紧了她,隔着麒麟官服,她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就像失控的野马,一下,一下,仿佛一直要撞到她的心里去。
“薇儿,薇儿……”风暮寒喃喃的唤道着她。
叶芷蔚在他怀里扬起脸来,凝视着有些失控的南王世子。
阳光自细纱车帘外照射进来,细碎的落在他的身上,麒麟官服上的金线闪耀着点点金光,而此刻,那双凤眸中的光华,却比这金光更耀目,就像夜空无数道掠空而过的流星,带着炽热而迷乱的光芒,令人眩目。
“不准你避开我,听到没有!”他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心口,他不在乎双手沾上多少鲜血,也不在乎折损名望,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她而已。
这一世,他要亲手打造属于她的太平盛世。
她想要恬静的生活,那他便除去一切呱噪之辈,而非是如前世那般,避开喧嚣。
他非是不肯说出自己的计划,而是不想让她整日的担惊受怕,次次都要经那被刺杀的风险,他宁可在她面前粉饰太平,也要将她护在手心里,为她挡尽一切风雨。
“就算你真的厌恶我这身血腥,我也不会放手。”他唇角勾起,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好像要将自己溺毙在其中,“这一世,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管什么人,都休想让我放手。”
叶芷蔚愣愣的看着他,心里掠过一丝酸楚。
别人都道南王世子冷血无情,桀骜不驯,其实这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