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这张桌子我觉着有点问题,留下来看看,你们先去给那边的餐台添一些餐食。"鹰指着不远处的一张餐台对几个侍者说道,几人应声去给餐台添酒水。
莫桐正纳闷鹰为何要检查这张看似没有任何异常的餐桌,却见鹰转过脸,眼神给莫桐递了个暗示。
莫桐顿时恍悟,满含感激地望了鹰一眼,纵身从花丛中挑出来,幸亏她平日身行还算矫健灵活,趁人不备利落地钻进蒙着白桌布的餐桌下面。
就在莫桐刚钻进餐桌下面的下一秒,就见一双黑皮鞋缓缓移向餐桌旁,跟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鹰,会场内有没有看见莫桐?"
薄远封!莫桐的心几乎吊在了嗓子上,紧张地如擂鼓一般砰砰直跳。
薄远封话音刚落,方才去添酒水的几个侍者重新折回来,抬起餐桌向阳台走去,餐桌下面的莫桐小心翼翼配合着移动脚步。
望着渐渐移出视线的黑色皮鞋,莫桐总算缓缓舒了口气。
终于,餐桌在人相对较少的阳台安置下来,待几个侍者走后,莫桐悄然从下面钻了出来。
因为还没到观看焰火的时候,阳台上此时几乎没有什么人,被高大的罗马柱遮挡着,光线也相对黯淡。
莫桐隐在廊柱的阴影里,望向金碧辉煌的会场内,目光不期然瞟向从入口处走进来的龙墨。
此刻的龙墨,身边多了一个年龄稍长的和蔼贵妇,身着颜色略身的得体礼服,披着一条同色系的披肩,显得雍容稳重。
莫桐只觉瞧这贵妇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只见龙墨很客气地跟妇人寒暄着,旁边还不时有来客跟他打招呼,他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目光始终在场内搜寻。
莫桐敏感地捕捉到龙墨眼中一闪而逝地失落,心里骤然一紧,内疚夹裹着浓浓的酸涩一起涌上来,只觉眼眶一热,视线瞬间被水雾弥漫。
她知道龙墨是在寻她,她也很想此刻能够光鲜亮丽地站在龙墨身边,可是……
莫桐又将目光落向站在花坛边的薄远封身上,此刻他身边已经围拢了不少寒暄的来宾,其中不乏商政两届的名门淑媛,薄远封如同君王般站在人群中央。
薄远封永远都是如此,不论在任何重要的场合,只要他一出现,总会成功成为最夺目的焦点。
莫桐最后看了眼依然在场内搜寻她身影的龙墨,望着龙墨不停地看表和明显焦灼的目光,莫桐心下暗暗叹息,悄然走向旁边的楼梯间。
你在此岸,而我在彼岸,中间隔着无法逾越的无形鸿沟,所以只能在寂寂落花时候,遥望着你站立的繁华世界,一眼就如一世!
莫桐独自走出酒会场,将满耳的喧哗抛在身后,背影和脚步显得落寞寂寥。
此刻莫桐终于感受到了曾经从书上看到的一句话:爱时有多么欢喜,绝望就有多么疼痛!
她的公主梦终于醒了,弄丢了水晶鞋,银马车也变回了大南瓜,她依然是那个只能静静缩回角落里的灰姑娘。
莫桐踩着月光洒下的窸窣花树剪影,走在花园的小径上,即便是摸黑,她依然能熟悉地寻到花园南角的小木椅,盛夏时节,她常独自去那里码字,繁华世界似乎注定了与她无缘。
正当莫桐穿过一片矮树丛时候,突然听见树丛后面的草地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轻缓的脚步声。
莫桐立刻蹲下身,警觉地关注着草丛中的动向。
此刻全会所的人都聚集在酒会场,谁会深更半夜在这个园子里?莫非是小偷?
莫桐想着,悄悄伸出手,向身边的树丛里摸索,正巧摸到一截断裂树枝,莫桐死死握在手里用做防身利器。
脚步声渐渐趋近,没过多时,一个倾长的暗影出现莫桐蹲伏的小径,背对着莫桐向前走。
书上说制服歹徒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被他发现就来不及了,思及此,莫桐扬起手中的树枝向着哪人的后脑劈头甩了过去。
那人耳听身后有动静,一个利落地转身,一只手准确地握住树枝,另一只手顺势一抓,正抓住莫桐的胳膊。
莫桐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且直接抓住了自己,丢了树枝去掰那人的手腕。
可任莫桐怎么用力,那人的手就如同铁爪一般死死钳住她的手腕丝毫没松开的意思。
"你个大胆的小偷,被我逮住还这么猖狂,放开我!否则我喊人来抓你!"莫桐气愤叫道。
对方先前还紧紧钳着莫桐的手臂,听见她开口说话,似乎微愣了几秒,略带惊诧开口道:"莫桐?"
莫桐没想到这"贼"居然认得自己,也颇感惊诧,接着月光仔细打量,完全看清来人后,心里又惊又喜。
"龙砚?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砚放开莫桐的手腕,看她身上的穿着,露出狡黠笑靥道:"你穿成这样,该不会是从酒会上偷跑出来的吧?"
被戳穿了的莫桐感觉脸微微发热,赶着扯开话题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砚和笑道:"我和母亲收到巧玲姨的邀请来参加酒会,我不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地方,所以出来透透气。"
莫桐笑道:"哈,原来你跟我一样,也喜静不喜动。"
龙砚笑着没否认。
两人沿着石径小路在小园里散步,龙砚接着月光打量莫桐。
自从上次一别至今,她似乎没怎么变,只是今天没有穿她往日习惯的休闲装,而是穿着剪裁得体的小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