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京城,很干净,也很安静了。
没有了之前的兵器碰撞的刺耳声,也没有了那些不断的哀嚎和哭喊声。
原本被染上了些血的地面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冲刷地干净了。
百姓们一打开宅门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街道上干干净净的,虽然算不上整齐,可是至少,还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街道。
对于京城的这些贵族豪绅来说,他们这三天,心理却是承受着从天上到地下,再从地下到云端,复又深深地被砸入泥里的循环冲击。
明王府依然安静。
康王府的大门上,却是被贴上了极其刺眼的封条。
偌大的一座王府,里头已是空无一人。
至于康王,此时,也如同端木辰一样,跪在了承乾宫的殿外。
只是稍有不同的是,端木辰是被人带去了宫里的某处偏殿,歇了一日夜后,复又回来跪下的。
两人相隔不过丈余,却是谁也不曾出声。
都低着头,沉着眉,面色,都是一样的苍白颓废。
在这场争夺皇位的战斗之中,他们两个都输了。
而明王,显然也算不上是那个战胜者。他顶多也就算是一个在一旁一直看热闹的闲人。
可是对于康王来说,他始终无法接受,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受着自己摆布的明王,怎么会突然就醒过了神?
他明明就该是冲在最前头的那一个,可是这一次,他却为何选择了沉默不动。
是因为他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
还是说,他对自己起了疑心?
康王知道,这一次,无论自己如何辩驳,都不可能会被皇上以为,他是受了明王的挑唆了。
辛苦布局了这么久,想不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他知道,昨天,长乐王已经亲自押送他的家眷回京。
不过,听着里头人对皇上禀报,似乎是都不曾受到了亏待,至少,一日三餐,都还不错。
他也知道,时至今日,不敢再渴望更多,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以死谢罪,能保全住自己的家人。
终于,大总管从殿内出来,“康王殿下,皇上宣您进殿。”
康王的整个儿身子一颤,随之便是一喜,“父皇终于肯见我了?”
可是许因为跪得久了,腿却不听使唤了。
大总管连忙招过来了几名内侍先扶了他起来。
“王爷,您先在这儿稍微活动一下,免得一会儿进殿,再在御前失仪了。”
康王只觉得眼眶发涨。
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这位大总管,还惦记着别让自己丢了颜面,失了身分。
可是他自己心里头清楚,他现在,还有什么身分可以依仗的?
进了内殿,皇上正靠坐在了软榻上。
康王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涮涮地往外冒。
“父皇,儿臣不孝,儿臣知错了!儿臣不敢求得您的原谅,只求您看在了儿臣也是您的亲生儿子的份儿上,饶过了儿臣的那些孩子吧。”
皇上微微蹙眉,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着种种的纠结,对于这个儿子,他一直以来,都是太过放心了。
他一直以为,明王是个性子冲动的,易怒易暴。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三儿子,会利用了二儿子的这一弱点,极尽利用!
这一利用,便是十几年,可见,这个儿子的心计,是有多么深。
“你现在知错了?我问你,若是你的人成功地进了安郡王府,你的人,可会留安郡王府主仆的性命?”
康王的身子僵了僵,低着头,眼泪鼻涕一大把,不吭声,也不敢吭声了。
“你是朕的儿子,朕给了你王位,给了你富贵,你竟然还不知足,还想着去夺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比明王聪明?还是你以为你比太子心狠?”
康王不敢出声儿,只是低低地呜咽着。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皇后能来此一趟。只要有母后在,至少,还能留他一命。
“你以为你暗地里头做的那些事儿没人知道?你以为,你让人去联络了突厥的可利王子,朕不知道?”
康王直接就吓傻了,不可思议地抬头对上了皇上极其威严且怒火丛生的眼神,立马就跪伏在地,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一动也不敢动了。
“怎么不为自己说话了?你不是说知错了么?为何不细说说你错在了何处?”
康王一直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吃准了自己私通突厥的事情,皇上还不知晓。
如今,猛地被皇上当面说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一切,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而将来,他却是一丁点儿的希望也看不到了。
或许,皇上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
皇上甚至是知道了,太子是怎么死的?他身边的内奸,是自己收买的。他的出行路线和时辰,都是自己透露给了突厥的那些杀手。
这一次,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死?
康王面如死灰,越想越觉得害怕,竟然是没有再等到皇上问话,直接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皇上看其如此地不争气,摇摇头,“来人,将康王夺去所有的封号,收回其所拥有的一切,将其打入天牢,任何人的不得探视。”
“是,皇上。”
跪在外面的端木辰,看到了自己的叔叔被侍卫给拖了出来,彼时的康王,还是双目紧闭。
端木辰地心底也是跟着紧了紧,颤了颤,怎么办?
他不知道向来疼爱他的皇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