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莹莹上前询问进展,修墓人的嗓门比较大,只是对金莹莹说的话,到安绯音四人那边竟也听得十分清楚。 .t.
“还有十分钟就到吉时了!”
吉时,迷信中指吉利的时辰。中国从古至今,嫁娶、乔迁、丧葬大多都要先看看吉时。金莹莹本来就不信神佛,何况这个时候心乱如麻。“现在就开始吧!”
“还是等一会儿吧!不差等个十分钟!”四位经验丰富的抬尸人还没有发话,倒是云峰竟然出声说了一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他,云峰是彻彻底底的混世小子,私生子,亲娘死得早,后妈看他不顺眼,这些标签在他的身上一贴就是十多年,即使现在也仍然没能被撕掉。
以他长成了这么叛逆的趋势,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样子,但是他却几乎是在下意识地就说了出口。
大叔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一般的年轻人也不愿意干这个营生,一来又脏又累,二来担心冲撞了神明。虽然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谁都说不清,但有时候就是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是啊!等会儿吧!不差这么一会儿。”
“等会儿吧!”几人都赞同了,金莹莹也就点了点头。
毕竟是她母亲的墓穴,她虽然对风水一窍不通,但此刻站在马上就要被竖立起来的墓碑前,也无比希望,母亲在这里能住得舒服。
安绯音小声地说了一句,“真看不出来,云峰还信…这个!”
这里的‘这个’当然是指一些超自然的事情。
熊杰正挡在安绯音和云峰中间,仰着头慢悠悠地插了一句,“我们信仰的是马克思主义。”
“我还以为你们信仰的是实力呢!”安绯音回了一句。
“也行!”熊杰目不斜视,话倒是回得飞快。
安绯音的声音更小了一点,甚至还拍了拍站在她另一边的左恒,“你们说…”
云峰听着耳边忽远忽近的对话,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 )
一个没有丈夫的女人带着孩子的生活,没有人比云峰更能体会到其中的艰难。这种艰难,不一定是经济上,更大的程度上是来自别人的眼光和指指点点。
云峰的妈妈很漂亮,肤若凝脂,面若含桃。即使生活拮据,仍将她自己和小云峰打扮的干干净净、美丽英俊,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反而更给了别人的说那些话的由头。
尤其云峰妈妈为了挣钱贴补家用,经常整夜不回家,其实也就是在24小时便利店当当收银员而已,但传出去味道就完全变了。
升初中的那一年,云峰妈妈生了一场大病,骨瘦如柴。云峰当时就吵着要辍学去打工,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叫来了那个所谓的父亲。
是的,即使是小时候哭闹着要的父亲,因为别人说一句‘没有爸爸的野.种’而把别人往死里打,无数次幻想能从天而降的爸爸…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次的他,突然又出现在云峰面前的时候,云峰愤怒得像个小狮子。
但最后云峰还是被他爸爸带走了,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
在她的病**前,在流着眼泪的她的面前…那个可怜的女人。
即使那个女人是云峰的妈妈,云峰还是想这么称呼她。
不久的后来,再回来的时候就是那个女人去世之前了。只凭这一点,云峰就发誓定要叫云家不得安生。
那**,蹲在廉价破旧的房间衣橱里,云峰抱着相册哭了整整**,也绝望了整整**。
那个可怜的女人小时候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的时候说,天黑后外面百鬼夜行,一定不可以外出,不然会被吃掉。
那个可怜的女人还说,人要有信仰,佛教、道教、基督…希望、梦想…总该有一个信仰才能活得下去eas;。
她又说,小峰,要开心,不要心怀仇恨,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在她临死之前。
所以,云峰相信…相信在看不见的地方,有恶灵、小鬼、或者天使…什么都好,他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人。
人死后,**会随着时间而消亡,但只要还有一个人能记得他,这个人就不算真正的死亡。
“在想什么?”熊杰碰了云峰一下,这家伙怎么还发起愣了。
云峰摸了一下鼻子,他觉得鼻头竟莫名有点发酸。“没事!”
似乎是到时辰了,因为除了金莹莹外都不是死者的家属,所以大家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
四个抬尸人齐声嘴里喊着完全听不明白的歌,随着节奏将黑漆棺木放在早先挖好的洞里。
绷直的粗麻绳子一软,棺木放在了正中的位置。
金莹莹几乎在同时直挺挺地跪下去了,擦了擦脸,才知道脸上已经全都是泪水了。不知道是哪位大叔递了纸钱到金莹莹的面前,她才想起来还需要烧纸钱。
铜钱洒在棺木上的声音,叮叮当当。
还有很多步骤全都省略了下来,随着第一把混合着不知名的黑白的土散在棺木上,一把一把,一铲一铲,盖起了小小的黄土山丘。
最后放鞭炮,左恒上前点火。毕竟抬尸人不可能做这些事情,而安绯音放烟花还可以,放鞭炮总觉得很危险。
熊杰、云峰、左恒三人,又属左恒年纪最大,左恒当仁不让。
金莹莹这些年打拼得很辛苦,母亲的病她也早就知道了,但是她一直都以为没严重到这种地步。因为每次回来的时候她的状态都不算糟糕,没想到上一次见面竟然就是天人永隔,究竟还是因为可笑的事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