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复亨面色镇定,不容置疑的对顾同说道:“目前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女真人和宋人之间的战争,包括党项、吐蕃、契丹这些心怀大志的部族和国家,一定会趁这个机会,做些什么,他们要么是跟着女真人打击宋军,要么就是结盟宋军,对付女真人,可是不管怎么样选择,都足以造成对战争的影响,是以臣下建议,与其让女真人去拉拢这些势力,还不如咱们自己先动手,趁着现在战势难分,把这些部落拉下水,不管是党项也好,还是吐蕃、契丹也罢,只要能够和他们暂时达成共同对付女真人的合约,西线、东线,都会足以让女真人头疼,而那时,就算是吴曦叛蜀,也不会对战争最终的结果有多大的影响的!”
张复亨语气平和的为顾同分析每一方势力的时候,顾同也在心中暗自推测这一战略决议的可行性。
无疑,拉拢西夏、东北契丹余部、还有和陇南接壤的吐蕃部族,都会在战略上给女真朝廷以大的打击和压力,更能够将东北、西北两个方向的女真兵力牢牢钳制在那里,动也不能动弹,而一旦这个目标实现的话,所造成的利好局面,完全是超越自己几路大军所制造出来的这些暂时性的优势的。
可是怎么拉拢这些势力呢?
契丹人还好说一些,当年女真人将辽国破灭,把契丹人从统治阶层拉下马成为了被统治阶层,是以这两个民族有着天然的仇恨,即使一百多年多去了,可是记忆之中的仇恨,并不会消减,反而在与日俱减,尤其是女真人耀武扬威,不将契丹、奚人等一些边疆部落当附属看,予取予夺,毫无节度,而面对强势的蒙古人,一些参与到‘减丁蒙古诸部’行动中的女真军队,索性将屠刀举向已经放下刀枪的契丹人身上,靠着杀去契丹人,来冒领军功。这种新愁旧恨之下,顾同相信,只要自己开出足够的筹码,甚至是只为契丹人提供武器,这些曾经马背上的英雄们就一定会在东北地区趁势而起,从辽东方向,威胁女真人起家的老巢乃至中都。
但是辽东战场毕竟距离关中遥远,就算契丹人趁势成功,最多最多也就是对女真军队造成战略上的干扰,牵制可能会增援关中地区的军队,但是这种远水是接不了近渴的,对于已经开始了的关中之战,真正可以影响到战局的却是西夏和吐蕃。
“西夏自从上一次对金作战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出兵关中,况且李安全那厮现在忙着在西夏国内大肆清除异己,巩固自己的统治,这个时候联络他,怕是他也不会出兵的,再者,我军上次在克夷门狠狠地打了西夏一顿,怕是西夏国内,也不会同意和咱们结盟共同对付女真人的!”顾同幽幽一叹,要是早知道今天的情况的话,三年前他就绝对不会下狠手打击西夏,以至于让人家是又恨又怕。
似乎是早已经料到了顾同会有这些顾虑,张复亨微微一笑,智珠在握的说道:“主公是当局者迷,你只看到西夏国内仇视我军,可是比起我军,女真人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这个世界,没有永久的敌人,只要利益得当,敌人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变成盟友,主公如果愿意,相信西夏也会卷入到这场战争中来!”
“利益?”顾同心中一愣,瞬间便明白了张复亨所指。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土地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但是一想到自己要用关陇诸路的底盘来和西夏进行交易,顾同的心中,本能的就想拒绝!
“什么都可以谈,国土绝不能谈!”顾同就像一个守着土地的守财奴一样,气呼呼的说道。
张复亨听到这般回答,心中一叹,虽然已经知道,结局会是这样,但是此刻听到顾同说出来,还是隐隐有些失望的,因为这样的决定,实在是不足以成为一个大枭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顾同从来没有想过当枭雄,比起乱世枭雄,顾同更愿意成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英雄,是以在涉及到国家领土这个概念的时候,顾同的内心之中,是绝对的排斥和反感。
所幸的是,张复亨和何方的计划之中,用土地来谈判只是一个策略,比起土地,他们二人还有一个更为绝妙的策略。
“主公觉得西夏齐王此人如何?”何方在一旁突然问道。
“齐王李遵顼,算是个人才,何先生为何有此一问?”顾同有些不解。
“主公有所不知,我和复亨最近将西夏国内局势以及涉及西夏军队的一些情报看了又看,发现这个齐王李遵顼,极有可能会像当年的李安全一样,篡位等级,可是他之所以没有像李安全那样匆匆忙忙的篡位,怕是再等一个绝佳的机会,既然主公有意拉拢西夏下水,我看此事却恰恰可以成为李遵顼期盼许久的那个机会,一旦对金作战取胜,李遵顼一定会在西夏军中威望大增,况且他现在又是西夏大都督府的督主,可以号令西夏军队,是以我们大可不必走上层路线,只需要对李遵顼开出足够的筹码,比如说,承诺支持他称帝,或者说可以以宋朝的名义答应他登基````”说到后一句的时候,何方轻轻一笑,只是笑容里面,实在是有太多的奸诈,以至于连顾同都不忍去看。
以宋朝的名义答应李遵顼称帝的要求,想到这个筹码,连顾同都有些觉得脸红,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家李遵顼吗?
不过一想到如火如荼的战事,以及吴曦随时可能会倒戈一击,让女真军队从宋金边界抽调回访关中,顾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