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要出兵南阳,蒯良等人也不好阻拦,关键是太有理由了。就算是他们,也无法忍受袁术盘踞在南阳。那么大块地盘,百万余人口,更关键的是,南阳随时可能威胁到荆州。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谁不想除之而后快?
不过,荆州初定,人心思安,这骤然兴兵,只怕人心惶惶,且荆州一众人等,皆是文官,运筹帷幄可以,上阵厮杀不行。这如何是好?众人忧心忡忡,向刘表述说艰难。刘表闻言,不由笑道:“诸君勿忧,我以荆州刺史之名份,以击南阳。以正击邪,以顺击逆,堂堂之师,百姓闻之,只有喜悦,何来不安?我有从子刘磐,骁勇善战,兵马娴熟,可为大将。且荆州地广人多,岂无勇士?可于馆驿之中张榜募之。”
只有蒯良持有异议,正欲进言,却被蒯越扯住衣袖,回到府中,蒯良道:“袁公路虽然霸占南阳,然则其正率军击董卓,我荆州不出兵相助也就罢了,如何能击其后路?若如此,失天下人望也。”
蒯越劝道:“兄长,主公初来荆州,正是雄心勃勃,欲立威之时,主公心意已决,再劝亦是无益,不如顺水推舟,趁势拿下南阳。袁氏讨董,不过是为了各自利益罢了,其中又有几分真心为汉?”
蒯良长叹一声,不复再言。
张榜后不久,果有无数豪杰纷纷来投。其中最杰出者,为一小将,名唤文聘,字仲业,南阳宛县人,因不忿袁术在南阳盘剥百姓,而南下江陵。其人年未弱冠而勇武过人,谈及兵事,诸子典故了如指掌,行军布阵烂熟于胸。刘表得之大喜,命其为偏将,与刘磐一道统率荆州大军,其余诸人,纷纷视其才而任为校尉、司马等职。
刘表为示决心,还将荆州刺史治所从江陵迁到了襄阳。坐镇最前线,表示不收复南阳誓不罢休。陈兰得知刘表大军异动,兵锋直指南阳,于是亦针锋相对,于邓县、新野一带据险设防,又飞马快报与主公袁术,让他早作打算。
袁术在洛阳城外,正踌躇满志,打算整军夸武入城,却接到陈兰急报,匆匆一览之下,袁术怒发冲冠,刘景升也敢动我南阳?于是袁术回书一封,着令陈兰无论如何,也要一定把南阳给守住。他将会择机派军回援。
三路诸侯在洛阳城外汇合了。名义上的盟主还在,所以如何入城,入城后利益分配,以及下一步的打算,大家都要集合在一块商量个章程出来。
袁绍在人前又恢复了那世家子弟的恢弘气度。待人接物点滴不漏,使人如沐春风。不过见了弟弟袁术,袁绍却没有个好脸色。
袁绍与袁术的恩怨,从小时候就开始了。两兄弟都是袁逢之子,只不过袁绍是庶长子,袁术是嫡次子。此时什么都讲究个名份,是以庶嫡待遇自然不同。后来袁逢之兄袁成早死,膝下无人,于是把袁绍过继给袁成,成了袁成的嫡子。袁绍与袁术这才并驾齐驱。袁绍祖父又因袁成早死,所以对袁绍特别怜爱,这下好了,袁术心中又不平衡了。
袁术素来看袁绍不起,于是哥俩从小什么都争,当然,袁绍还是很有长兄风范的,比较大度。袁术就不同了,每次惹事的都是他。袁绍气度还可以,又不是什么大事,每次都是一笑了之。
可这次不同了。这次袁绍曾在酸枣密谋另立刘虞为天子,诸侯附和的同时,袁术却旗帜鲜明的表示了反对。袁术好享受,见汉室衰微,天下已乱,宁可让那年幼天子被董卓玩弄于鼓掌之间,也不愿意有个年富力强的成年君主压在自己头上。可是袁术这一表态,却是一巴掌甩在了袁绍脸上,也同时让天下人看到了袁氏门阀自己内部的纷争与裂缝。
虽然这事最后在刘备救出太后与弘农王之后不了了之。但袁绍心中却是憋了一股气无处发泄。袁绍认为袁术太不懂事。之前两兄弟关起门来在家里不管怎么斗都可以,但袁氏弟子在外面,一定要齐心合力,一定要统一,不能有不同的声音。而袁术如此做,便是不顾一切的扫他的面子,他是关东讨董盟主,扫他的面子,就是扫袁氏自己的面子。而且袁绍也不得不怀疑,袁术是不是想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与自己分庭抗礼?
这种情况是袁绍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纵然是世家大族,资源也是有限的。每一代的领袖人物,只能是一个人,这一代,只能是他袁绍。这也是上一辈公认了的。因为从能力,从交际手腕,无疑袁绍确实是要比袁术强得多。
在袁绍看来,一个团结的袁氏,才是强大的袁氏,如今袁术想搞分裂,他如何肯?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给袁术看了。事实上也是如此,历史上的袁氏,一南一北,袁绍和袁术,都曾称霸一方,若是他兄弟俩联合起来,可能以后的历史就会彻底改写,也没刘备、曹操、孙策他们什么事情了。毕竟这三个后来的霸主,曾经都依附过袁氏。
袁术见兄长脸色不好,他也不惧。打小他就不怕,难道现在自己有地盘有军队了,还怕他?袁术随意的行了一礼,就昂然往里面走。把个袁绍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这混蛋,这是对兄长的态度吗?这是对盟主的态度吗?
又开大会了,诸侯济济一堂。袁绍于主座,扫过堂下诸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又回来了,真好。可惜比起之前,堂上却缺了两个人。一个是河内太守王匡,一个是去了扬州募兵还在返程之中的曹操。
刘备坐在袁绍下首,左侧第一位,他的对面便是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