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辅听命,调集大军星夜南下,欲往救公孙瓒。方入涿郡,便被蹋顿率诸胡骑给拦住了。蹋顿见了鲜于辅,道:“大人欲往何处去?”
鲜于辅乃刘虞麾下大将,素与蹋顿相熟,见状乃道:“我有急务在身,单于可速避让。”
蹋顿哈哈大笑:“大人可是要救那公孙瓒?”
鲜于辅听了,眼睛一眯,凶芒乍闪,说道:“单于欲阻我军乎?”
蹋顿虽然与袁绍约为互盟,却也不敢和鲜于辅明着翻脸,仰天又打了个哈哈,道:“岂敢岂敢。”于是把道给让了出来。
鲜于辅急着南下,也懒得理会这胡酋,于是打马匆匆而走,未几,有斥候来报,说蹋顿率部远远跟在后面。
鲜于辅不禁眉头一皱,自己要去救公孙瓒,蹋顿素来与公孙瓒水火不容,如今其率军跟在自己后面,目的还用说吗?
于是便命大军停了下来,往见蹋顿,强抑火气,道:“单于究竟意欲何为?”
蹋顿一脸疑惑:“大人何出此言?大人让我让道,我也让道,莫非这条道,只许大人行得,我便行不得么?”
鲜于辅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半晌,才凶猛的盯着蹋顿道:“单于却要行得稳,别走错地方了。”说完便拂袖而去。
蹋顿望着鲜于辅离开的背影,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若是这一战能使公孙瓒覆灭,得罪个鲜于辅算什么,就是得罪了刘虞也不算啥。等公孙瓒一死,袁绍想要插手幽州,还不得借重他们乌桓诸部,等袁绍和刘虞之间尘埃落定,他们乌桓也该壮大崛起了。丘力居单于和檀石槐单于,才是他蹋顿心目中的英雄,值得学习的对象。
后面跟着个蹋顿,鲜于辅不得不分神防备,行军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等他到得拒马河时,斥候来报,袁绍已经大破公孙瓒和援军黑山张燕。如今张燕所部四散而去,张燕也率残兵败将退还群山之中。公孙瓒则弃易县,退保易县西北的易京。
易县与易京,有拒马河与易水环绕,互为依托,顺水而下可通大海。因有谶语燕南垂之言,故公孙瓒大军每次南下,必屯于此。
袁绍使计大破公孙瓒后,使别将围易县,然后率大军与张燕相抗。张燕劳师远来,欲与公孙瓒夹击袁绍,结果自己刚到,盟友却被打得闭城不出。黑山军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规军队,里面全是黄巾余孽和各地乱匪。见袁绍军容整齐,势力强大,不禁心有惧意。每与战时,十分力也只用得出五分力。
张燕与袁绍屡战屡败。稍有退意,便被袁绍窥得真切,抓住破绽,大军尽起,猛将齐出。一时间,金鼓齐震,欢声动天,立破张燕大阵。张燕见阵形已乱,不再犹豫,率众便退。袁绍率军追击五十里尽获其辎重旗鼓而还。
张燕败窜山中,只有公孙续,率一部趁乱入城来见公孙瓒,拜而泣道:“孩儿无能,误大人之事也。”
公孙瓒扶起公孙续,见他这一番奔波,脸上又添几分风霜,心中感触顿生,道:“无关你事,是天欲败我。”死不承认自己打不过袁绍,也只好让老天背这黑锅了。
这几十天来,两军几乎无日不战,打到现在,可以说是两军都很累了。之前积累的体力和精神,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因为主将公孙瓒的一系列错误决策和援军的失败,幽州军上下都笼罩着一股不安和消极的气息。
公孙瓒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是他不去安抚将士,鼓舞士气,却仍困守孤城,每日以酒浇愁。左右见了,上前规劝,却被他斥退门外。连向来视为腹心的长史关靖也碰了闭门羹。
那晚中伏,五千精骑一举葬送四千。公孙瓒最近晚上一闭眼,脑中便全是自己麾下的惨号声,一张张鲜血淋漓的面孔在自己眼前浮现,似乎都在责问自己为何会如此。
征战十数年,丧师失旅又不是第一次,比这次输得更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只有这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公孙瓒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于好战乐杀,上天降下的惩罚?
主将萎靡不振,将为军之胆,麾下将士自然也是有气没力。袁绍既退张燕军,士气大振,战意高涨。于是复率大军围易县,见公孙瓒于城中四处立有高楼,于是重赏勇士,掘地道入城中燓毁之。
本来对于掘道入城,公孙瓒也有使人防备。结果因为最近军心不振,士卒懒怠,疏于防守之下,被袁绍军挖地道给攻了进来。袁军入城之后,抱着必死之心,奔走呼号,四处杀人放火,制造混乱。幽州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城中大乱。
袁绍在城外,见得城中火光点点,于是又于城外连夜攻城,以策应城中健勇。双方大战一场,袁绍损失数百精壮,但目的也达到了,城中原本高高伫立的望楼几乎全部被燓毁。而被大火殃及的房屋不计其数。
天明,长史向公孙瓒汇报完损失,面无表情的公孙瓒道看了一眼仍有余烟袅袅的城池,道:“袁绍既然想要,那就给他吧。全军弃保易京。”
旁边诸将苦劝,公孙瓒只是不听。于是命驻扎在易京的赵云和田豫出兵接应,然后尽起大军,收拾辎重,连夜撤至易京。临走,放了一场大火,把带不走的一切和易县一起,烧成一块白地。
赵云和田豫在易京,闻信惊道:“易京与易县,互为犄角,岂有弃易县而易京能独全的道理?”使人往见公孙瓒,去劝说公孙瓒收回成命,结果信使却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