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季春暖花开。马蹄声得得中,一部汉骑踏过卢水,到了休屠泽。当先二员老将,须发斑白。正是那麴义与段煨。
看着部曲们在大泽边上饮水,麴义叹道:“草原一战,鲜卑远遁,不复为祸矣。”往年,这里别看是武威郡辖下,但却是胡人的饮马地。而汉军却不能制。现在这大泽周围,放眼望去,哪里还见得到一个胡人。
段煨抚须笑道:“步度根与轲比能皆死,鲜卑损失人口数十万,如何不惧。”
开春之后,他们奉令,继续去年未竞之事,来经略河西四郡。因而到此。一路引军前行,到了姑臧之后,便是武威郡治了。太守早早得到消息,便在此处等候。
进城之后,麴义问太守河西情况。太守愁眉苦脸,道:“张掖、酒泉两地隔绝消息,不知敦煌消息久矣。”
麴义听了,仔细一问。却原来是这些年凉州大乱,于是张掖太守张进,酒泉太守黄华便各自割据一方以自立,不再与凉州东方数郡连通。
段煨听了大怒,道:“二贼狗胆包天,不过是自寻死路耳!”
于是麴义便让武威太守转运粮草,他与段煨便即出兵张掖。汉军一至,沿途各县纷纷反正。军至觻得,把城给团团围住。
张进知汉军至,大惊,遂命骑至酒泉诣黄华,曰:“唇亡齿寒,兄若不救我,亦危矣。”黄华深以为然,便点齐人马,杀至张掖,来助张进。
两路叛军,一内一外,互为犄角。与汉军相峙。却说敦煌太守马艾在郡中,闻得酒泉异动,遂使骑探之。未几,回报曰:“闻汉家兵至张掖,酒泉起兵相助。”
马艾听了惊喜莫名,猛的站了起来,道:“久不闻汉家音信矣,不意今日复来!”他被酒泉与张掖两个叛逆阻塞了道路,隔绝了消息。早就不知道东方是什么个情况了。现在听说张掖那边在打仗,当下心中便是一动。于是便唤来了从事张恭。
张恭,前西域长史张晏之子。威猛而有谋,素为马艾所重。听闻马艾有请,忙匆匆而来,入了郡府,道:“不知府君呼某何事?”
马艾把情况一说,对张恭道:“不知卿何以对?”
张恭听了,双眼放光,对马艾道:“府君,此我等之良机也。王师既来,我料叛军非王师之敌。此时酒泉空虚,莫如出兵抄酒泉之后,以助王师定逆。”
马艾一听,便知张恭何意。以敦煌这点人马,不去张掖那里凑了,免得误伤。不如选软柿子捏,要是把酒泉给打下来,也算是自己立了功了。将来汉军来了,自己这边也好说话。
于是马艾欣然从之,遂命张恭率千人出击酒泉。黄华为了救张进,把酒泉能战之兵全部抽调一空,却未曾想到,马艾会抄其后路。
张恭率部先是突袭渊泉,进城之好,好生抚慰县令,并告知他实情:“黄华、张进已是冢中枯骨矣,县令好生考虑,何去何从,全凭一念。”
县令听了,心中牢骚,听你这么一说,东边有汉军,西边你又打过来了,我都落在你手中了,还让我想什么?要是说半个不字,我脑袋便得掉了吧。
于是便对张恭道:“愿从将军讨逆。”
张恭哈哈一笑,他兵马只得千人,现在突袭还可以,要是碰到顽固分子把城门一关,死守城池,那就糟糕了。如今有了渊泉县令相助,情况那就不一样了。
在渊泉县令的相助之下,张恭打着渊泉县尉的名义,带着渊泉县令的亲笔信,大摇大摆的进了沙头县。进城之后,在官衙突然发作,把县令和县尉都给抓了。然后一路故伎重演,连连得手。顺顺利利的到了禄福。
到了禄福,再想骗人,那就不行了。禄福留守都是黄华的亲信。不过此时张华也不止一千人了。沿途数县,为了防止那些县令们出尔反尔,张恭顺手便把县中兵马带了一半走,只余一些人手来控制治安。诸县令哭笑不得,县中兵马被黄华抽走大半,又被张恭给征发一半,几乎是已经空了。边郡不比中原,这里乱得很。为了避免人手空缺的时候被人趁人之危,诸县令们都是打起精神,亲自带领人马巡城。不敢有丝毫懈怠。
张恭到了禄福城下,也不攻城,他这点人马,想要攻城,简直就是送死。打着汉军的旗号就在城外扎营,只是向城中射了无数帛书进去,告诉城中百姓,王师已至。
酒泉都尉在城中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城中的留守人马,不见得比外面的汉军多。只是有城池为依凭暂时安全罢了。现在太守统领大军在外,派了人去求援,也不知道太守何时能回?
黄华在张掖,与张进一道抵抗汉军。汉军攻城,他便出兵来在袭扰,汉军来攻打他,他便固守大营,而张进便出城来援。
如此数番,麴义与段煨不禁冷笑不已。他两人不知见识过多少阵仗,之前强行按捺未曾发作,只是想观察一下这两个叛贼是否还有其他手段。见其来来回回,就是这般路数,心中便是一松。技止如此的话,便休怪乃翁无情了!
这日,麴义与段煨又起兵,攻打黄华大营。城头张进见汉军尽出,于是便开了城门,引兵出来袭扰汉军之后。
张进谨慎得很,为了防止汉军埋伏,他上次开西门,下次就开南门,带兵出去之后,也只是远远缀在汉军之后,让汉军无法放开手脚攻打黄华。目的一达到,便立马溜回城中。这次他也是如此,见汉军往攻黄华大营,他便悄悄自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