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又愿意当傀儡呢?尤其是这些生在于皇族的孩童,一旦这些皇帝成年,为了夺回政权,解除外戚的威胁,只有依靠己身边的宦官了。皇帝幼长深宫,势单力薄,关系最密切者,莫过于宦官。正如《后汉书*宦者列传》所说:“内外臣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唯阉宦而已。”
皇帝自幼,一切就由宦官照管。宦官照管皇帝的日常起居,熟悉皇帝的性情习惯,是皇帝身边唯一的亲信。当皇帝长大成人,要求拿回本来就属于自己的政治权力的时候,必然地同企图继续专权的外戚集团产生矛盾。在同外戚集团的斗争中,宦官也就天然地成为皇帝的盟友。于是,在宦官的协助下,皇帝夺回了政权。夺回政权之后,有功的宦官“遂享土地之封,超登公卿之位”,国家的权力便落到了这些有功的宦官手中。
然而,当皇帝死去,新君继位,宦官由于政治身份卑贱而不能辅政,于是又有新的外戚上台。这种外戚宦官轮流专权的局面,就成为东汉中后期政治的一个显著特点。
比如说延光四年(公元125年)三月,安帝崩。安帝皇后阎氏废掉太子刘保,立济北王之幼子北乡侯刘懿为帝,是为少帝。当年十月,少帝死,阎太后还想再立一个小儿为帝。当时就是宦官孙程等人杀掉车骑将军阎显,迎接原太子刘保即位,是为顺帝。
可是汉顺帝的皇后的哥哥梁冀随后就成了辅政大将军,飞扬跋扈,甚至毒死了汉质帝,另立十五岁的蠡吾侯刘志为帝,也就是汉桓帝,要不是后来宦官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等五人合谋,串通汉桓帝,哪能杀掉杀掉梁冀,消灭梁氏势力?
漂亮话人人都会说,可是当皇帝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时这些自称是忠义之辈的清流党人又在哪里呢?到头来还不是只有这些居心叵测的宦官帮忙。难怪灵帝对十常侍非常信任,经常说“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
可笑那些清流只看到了宦官专权的弊病,却甘心与同样居心叵测的外戚结为一党。
比如在党锢之乱中那个清流中的首领之一窦武就是窦太后的父亲,要不是消息走漏,宦官集团抢先动手,让中常侍曹节诛杀了太傅陈蕃,大肆捕杀清流,这窦氏一族又是朝中一霸。
在往后想,何进要杀十常侍,董承要杀曹操,哪一个不是想要夺权的外戚?就是曹操也无可奈何,万不得已把自己的三个女儿嫁给了汉献帝,让自己也变成外戚,才算了事。
秦周看着太史慈,心知对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往下解释,开口道:“孔义和孔文举虽然是真正忠心于汉室的清流,但难免被豪强利用其声名为非作歹,老夫初来临淄这对叔侄便来劝老夫,希望北海郡唯青州刺史府之命是从,还说陆康那小子已经同意。今晚与那商人糜竺想必已经达成了买马的协议,组建州府的军队了。”
太史慈对此当然心知肚明,这几天陆康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至于孔义与糜竺的生意太史慈也可猜出个大概来。
秦周冷哼道:“子义可知孔文举在中平初年由大将军何进举荐他为高第,为侍御史?”
太史慈恍然道:“大人是认为文举兄在为大将军何进办事?认为文举兄现在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秦周闻言一愣,继而赞道:“子义这句‘为他人作嫁衣裳’很有意思。”
太史慈心知自己这毛病,唯有别开不谈,疑惑道:“可是据我所知文举兄鄙视权贵,去年刚刚与大将军何进闹翻,惹得那何进大怒。若不是有人劝阻,文举兄早已丧命……”
秦周摇头道:“子义还是不了解孔文举,孔文举是个因公废私的人,别看他现在与何进关系闹得很僵,可是一旦何进剪除十常侍,孔文举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赞美何进的人。”
太史慈默然,因为孔融确实是这样的人,否则在历史上他也不会在曹操“救出了”汉献帝后写诗对曹操交口称赞了。
秦周冷冷道:“在文举看来,现在收回郡守的权力是为皇上办事,可一旦何进成功剪除了十常侍,青州这百战之地只怕会被何进立刻以朝廷之名变成自己的的势力范围。要知十常侍毕竟时日无多,就连那个势利眼陈琳今晚在子义来之前都说:铲除十常侍,就象在火炉子烧鸡毛一样容易。”
太史慈开始相信秦周对自己所说的要把北海托付给自己的那一番话了,这并非是因为自己就是善男信女,只不过因为秦周在经过了党锢之乱后,对任何人都很难相信,看穿了宦官和外戚都是祸国殃民的大害,所以宁愿青州现在还是州郡各不相扰,维持各种势力的平衡,才是对当今朝廷最有利的事情。
太史慈第一次对秦周产生了一丝敬意:这才是老成谋国的忠臣啊!
秦周看着太史慈道:“这几年我一直在观察子义,这几天更是如此,又听闻了你西北六县不少的传闻,知道子义在西北六县提倡什么‘制’……对了‘制衡’,更与刘氏宗族井水不犯河水,就知子义不同于其他豪强。虽然昨晚初见面时老夫还有一丝疑虑,但一见管宁对子义的态度,我就明白自己没有看错人!因为管宁是这天底下最急于为民请命的人。”
太史慈这才明白为何昨晚到今天的短短时间内秦周对自己前倨而后恭,原来有这许多内幕。
可惜秦周错估了形势,但这也不怪秦周,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何进会蠢到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