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说的一个月期限,还没到啊。”屋子里没有亮灯,黑漆漆的,一个亡命天涯的道上煞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逃出虎口,再入狼窝,林乐腿杆子有点发颤了。
“叫你来,不是掏你的蛋子。”这间黑屋子,就是贺二哥的临时落脚点,长时间的在逃,让他时刻的警惕着,不敢开灯,只是点燃了一只蜡烛,而屋子有条暗道,可供警察上门,万不得已时,及时的逃脱。
林乐顿时放了心,挪过一条矮凳子,诚惶诚恐的坐下来,挨着他,“有啥事,尽管吩咐。”
长期逃亡,就靠酒精麻醉着,贺二哥抓起一瓶酒,倒了大半碗,就着桌上的卤肉,自酌自饮着,当眼前的他不存在一样,猛喝了几口,悠然说道:“这次叫你来,除了上次说的,还多了一项任务。”
贺二哥脸上的刀疤,时不时的抽动一下,在昏暗的烛光下,显的无比的狰狞,林乐真后悔摸了这煞星的后花园,心里嘀咕着,这一次,不知要他干啥鬼名堂啊。
对待一个犯人似的,碗里的酒喝了一半,贺二哥并不提要干他干的事,此时才推了个空碗过来,“喝酒吗?”打发讨口子一般。
“谢二哥了,”林乐受宠若惊,倒了小半碗酒,咕嘟一声,喝了一大口,用手夹一块肉吃了,“明明弟娃对你不起,还出手相救,真心的感谢了。”
贺二哥阴沉的脸,此时才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想不到你别的不行,就那方面行,一定是到了县城,又操起那臭家伙,到处拈花惹草的,招来麻烦喽。”
经他一提,林乐才想起先前的事儿来,那王凤平偷鸡不着蚀把米,赔了身子,却没捞到好处,反叫他先向潘董高了一状,俩男女起码要丢掉好几万的奖金,如何不怀恨在心呢,嘿嘿一笑,应道:“二哥说的对啊。”却不敢道出进城卖宝的真相,以免他心狠手辣的插进来。
碗里酒干,贺二哥又倒了大半碗,猛喝一口,问道:“知道村上很快要选举了么?”
“当然知道,该换届喽。”林乐又递给他一支烟,恭恭敬敬的点燃。
“二哥要你做的,就是在选举之前,不光要搞定仁贵强的老婆荣琼,还有收集他贪污受贿的第一手资料,交给我,由我找人把他告了,好让他彻底的下台!”贺二哥对仁贵强过去称兄道弟,上台后就背弃信义,独揽村上砂石的开采权,将他排挤在外,以至于犯了事,浪迹天涯,一直恨之入骨!既然抓住了这毛孩的把柄,没灭了他,当然要好好的利用他,整治仇人啊。
“唉唉,二哥,这事儿更难哦,”底下工作,原本搞着好玩的,没想到闹出这么多是非,黑的红的都牵扯到了,林乐又开始后悔了。
“啪啦!”贺二哥猛的将空酒瓶摔了个粉碎,一双血红的眼,死死的瞪着他,“前面的事还没办成,这样也难,那样也难,看样子你不想留着那烂根子喽!”
“好好!二哥莫生气,两件事我一定办到!”遭此惊吓,林乐瑟瑟的发着抖,下面的神器,吓成一条焉丝瓜了。
“哈哈哈!”贺二哥忽然的仰面狂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看你也是身不由己哦,”重又开了一瓶酒,为他斟满了满满的一碗,端起酒碗,“蹦”的碰了一下,“来来来,喝酒!”
“谢二哥!弟娃敬你!”对这种忽冷忽热的煞星,林乐有点摸不着头脑喽,却敬佩他本事高强,心里的惧意,一下也减了几分了。
“要是把仁贵强弄下了台,我到处去圈点钱,暗中找个代理人,拿下砂石的开采权,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嘛,明白么?”贺二哥又猛灌一口酒,说道。
“明白,明白。”想到那仁贵强那趾高气扬,挤占床位的样,林乐就是一肚子的气,还真乐意让他下台呢,于是与仇人贺二哥竟一拍即合了。
数落仁贵强在村上的肆意妄为,一个闹倌,一个戴绿帽子的男人,慢慢的觉得有些投缘,越说越亲热了,又一碗酒下肚,贺二哥将几年来的逃亡生涯的辛酸,一肚子的苦水,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说着说着,忽然的想到逃亡期间,自家那如花似玉的老婆,竟然给眼前这个小毛孩给弄了,悲从中来,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露出了一个豪强男人的薄弱之处,眼泪滴滴答答掉落着,悲声叹道:“林乐,你干的那傻事,比捅了二哥一刀子还难受呢,一直是心里抹不去的痛啊。”
道上的追魂贺二,铁骨铮铮,竟然是一个忠诚的爱着自家老婆的情痴,林乐膝盖一软,再次跪倒在他面前,“二哥,小弟真心的愧疚,再说一声对不起了,以后有啥吩咐,一定照你说的去做嘛。”
“起来起来,”有了更多的接触,贺二哥对这让自家戴绿帽的毛孩,自然的原谅了大半,抹了眼泪,扶他起身,“照我说的,事成之后,夺回砂石开采权,以后和你,和贺中贵一齐,在村上混出个人样,好么?”
“好的!”林乐紧握着他的手,“凭二哥的本事,一定办的到!”
贺二哥以江湖老手的身份,对林乐如何勾引荣琼,如何掌握仁贵强贪污受贿的真凭实据,一一的交待了些手段,又一瓶酒见底,不知不觉,窗外透出微弱的光亮,远处雄鸡高唱,就要天亮了。
一来二去,生死冤家忽然成了好兄弟,晨曦微露,贺二哥开车送他到主干道上,依依惜别。
乘公交车回到家乡,林乐有些疲惫,直接的回家,关上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