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起沈天晴左手的无名指，看似没意识地摆弄着，江楚天低笑出声：“比我想得还要早了两分钟。李少，你这样怎么能掌控好一家上市公司呢？”
“和那个没关……”李陈润别扭地转了转脖子，“江少的女人也不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和我起冲突。”
“起冲突？你好像忘了第一次见面的事……”江楚天低笑，带着几分得意，让李陈润的脸都青了。
沈天晴偷瞄了眼江楚天，看着他脸上的笑，心里有怪怪的感觉。
她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感觉，但现在江楚天的表现真的给她一种违和感。
虽然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看不懂江楚天，拿不准这个时而霸道、时而温柔，时而莽撞、时而谨慎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可她现在可以肯定，他又在逗李陈润。
江楚天是个深沉的男人，所有的轻浮都不过是表象，尤其是面对这些他称之为小朋友的人时。
沈天晴从之前就已经发觉这一点了，现在更加肯定。
似乎是觉察到沈天晴在看他，江楚天抬眼看她，笑了笑，深邃的眸光若有深意。
“李少到得晚，一定没有听到我的宣言。不过，鉴于你和小晴的特殊关系，我给你个机会！”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沈天晴的面颊，亲昵地笑着问：“亲爱的，这个男人想要你呢？你怎么看？毕竟，你是个人，不是货物……”
睨着江楚天，沈天晴觉得他笑得像只狐狸。
她是人？不是货物！难道把她物化的不是他自己吗？
嘴角勾起，沈天晴转头去看李陈润。
虽然只是看着背影，可是前面的李陈润却仍然有些不自在地扭了下身体。
“想要我？你想要我做什么？羞辱、虐待还是做其他什么事？”
毫不客气地开口，沈天晴的眼神犀利如刀，“李陈润，你想替你爸报仇？！”
没有回答，李陈润只是闷声道：“你不该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我过什么样的生活要你管？！”冷笑出声，沈天晴突然又笑，“也是，你眼中我的理想生活该是在监狱里发霉，或是直接被枪决——那样，才能顺你的心是吧！？”
盯着李陈润的背影，沈天晴的眼微微眯起，“李陈润，再没谁比你更清楚我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做证人，是因为恨沈咪，还是别的原因，我都不在乎！现在，我已经无罪释放，你再也害不了我！”
“我没想害你……”李陈润扭头吼了句，方向盘握得不稳，车身一轩震荡。
沈天晴的身子歪到了江楚天的身上，她也没意思再坐正，就那么倚着江楚天。
“害没害我，你自己清楚！别假惺惺地装好人！我不需要你同情——我现在的生活，比你想要我过的好一百倍！”
“给人做情妇是好？！”
猛地踩下刹车，李陈润回身瞪着沈天晴，大声喝道：“沈天晴，你不是说过，你这辈子绝不会做人情妇吗？现在你这样是好？”
是啊，她曾那样说过，斩钉截铁的。
眼角有些轻微地抽动，沈天晴突然冲动地尖叫：“李陈润，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王八蛋！你和你老子一样都是王八蛋！怎么没一起烧死了！你怎么不死？！”
如果不是李陈润，她根本不会成为纵火杀人的疑凶，根本就不会为了洗清罪名而求救江楚天，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把所有的错都推在了李陈润身上，沈天晴抓着车座靠背，恨恨地瞪着他，双眼都要冒火了。
出乎意料的，李陈润居然没有骂还她，而是怔怔地看着沈天晴已经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涩声低语：“是、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李陈润的这个反应，出乎沈天晴的预料，满腔怒火哽在胸口，没办法冲着李陈润发。
阴沉地瞪着他，沈天晴的声音平和了几分，“就是你的错，李陈润，这辈子你都不会好过……”
垂下头去，李陈润没有出声。
瞄了他一眼，江楚天伸出手，轻轻抚着沈天晴的背，柔声道：“别气了，乖啊！李少，既然话不投机，再说下去也没意义了——先告辞了！”
推门下车，江楚天转过身，极绅士地来牵沈天晴的手，又笑着对李陈润挥手，“一会f吧见了。”
没有应声，李陈润只是定定地看着沈天晴。
看着两人才在路边站稳，就有一辆不是很张扬的黑色奔驰停在他们面前。
那辆车，是什么时候跟在他车后的，他都没感觉。
原来，江楚天根本就没有让他送到底的意思。他早就知道，沈天晴会对他说那些话，所以才说让她来做决定。
莫名的，李陈润就笑了，把头垂在方向盘间，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看向后视镜。
映在镜中的脸，是他看了二十五年的脸，一样还是浓眉大眼，高鼻梁，从小到大，他就是大人和异性眼里的阳光帅小子。
可是，现在他的眼底写着阴沉两个字。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再也没办法像从前一样肆意地笑。
沈天晴，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这辈子，都没办法拔下去。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比起沈天晴，他只能选择去保护另一个人。
恍惚中，好像又回到那天晚上，在火光冲天时，在他的大喊声中回过头，那张他熟悉的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