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吧。”刀疤也认出了风铃。
若不是当年那一男一女,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给贵族老爷们做狗的地步。
像他们这样血气十足的汉子,又有哪个愿意折下自己的脊梁?
那天晚上,火气正盛的他失手打死了出过主意的黄毛,不得已下又杀了同行的另一人灭口。
他已失去了在流魂街立足的资格。
市井之人,最重义气!
做下了这样的事情,他又如何能在流魂街中生存下去?
亡命中的刀疤被一个出行游历的贵族夫人看上并带回了瀞灵庭,这才得以苟活至今。
但那妇人看上的又哪里是他的本事?
那妇人要的,是他精壮的身子与床笫之间新鲜的体验。
像他这样的男子身上的野性,正是这种常年居于高墙大院中的妇人从未体味过的。
使尽全身解数讨了那妇人的欢心,这才被介绍给了真正管事的大老爷。
这些年来为了活命和复仇,刀疤已完全失去了为人的尊严与傲骨。
做下了许多让他后悔莫及的事情。
今日却是自知必死无疑,刀疤不愿在临终前受柳生这个大仇人的恩惠。
他也知道自己曾做过对不起那个女孩的事情,便更不能教柳生来医治自己了。
本就是该死之人,苟活了这么久,足够了。
“你是想亲手杀了我吧。”刀疤苦笑。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当年能够欺负你,也只是你没有本事罢了。”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到了哪里不是这样?”
这也算是刀疤的人生感悟吧。
若不是他的实力不够,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又怎么会,临死了还得像犯人一样被人家审问?
风铃没有任何的表态。
但她却已不忍再听下去,她到底是个善良的姑娘。
多年前的经历早已被她当做了一场梦,强迫自己将它化作了一场梦。
若非今日重又听到刀疤的名字,又见到这个曾多次在她噩梦中出现过的男人。
她是一定不愿再想起那些悲惨的往事的。
但想到了又能如何?
她不可能杀了他,而刀疤,已是个将死之人。
风铃强忍着睁开眼睛,看到刀疤的惨状实是升不起一丝快意。
相反,她却感到一阵的无力。
当年的大恶人有了如今的报应,她本应高兴才是。
柳生暗叹口气,微微侧了侧身子,让风铃能更舒畅地倚着自己。
“说吧,你想告诉我什么。”
柳生看向刀疤。目中有同情,也有悲哀。
“咳咳……”
刀疤先是重重咳了一阵,又吐出一口血痰。
他的时辰,已是不多了。
“你们想必是来查流魂街死人的那桩案子的吧。我做的事是一定不会引起你们这种大人物的注意的……”
刀疤自嘲地笑笑,声音有些无力。
“也是那晚不小心,竟然被你们发现了……我,恰好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柳生沉声问道。
“看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看到……”
“原本是要去找一个人的,却突然感到一股子寒意……”
“我很熟悉那种感觉,那是对危机的预感!我的预感很准的,这些年救过我不少次的性命……这次,又恰巧救了我一次……”
屋内众人只是静静听着,刀疤的声音极轻,似乎下一刻就要咽了那最后一口气。
但他却仍在说,说着那晚的见闻。
“我才堪堪藏好身子,就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过去。”
“从一间一间的屋子里穿行着,只是一会子的功夫,便再也感觉不到哪怕一人的灵压了……”
“幸好我学过一门功夫,那个女人为了偷情才教给我的功夫……”
“呵呵……没想到是这种为了避人耳目才学会的功夫,却救了我的性命。”
“我在那里藏到半夜,这才敢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每个人都保持着生前的模样,看着非常痛苦……身上,身上竟有了虚壳!”
“那一定是虚壳,流魂街上的人绝不应该会有的虚壳!”
刀疤的面容开始扭曲起来,那晚的事情让他极为恐惧。
狂热双目中噙满了泪水,紧紧抱起刀疤的身子,嘴里依旧在低声呢喃着,“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刀疤没有听见他的话,他甚至已忘了屋内的所有人。
他已完全陷入了那晚的回忆之中。
圆睁着双目,刀疤的音量陡然提升起来。
“我……我好奇之下摸了她身上的虚壳……她的身子,她的身子竟在一瞬间化为了灵子,尸骨无存了……”
“逃……我逃回了这里,这几日一直躲着,连瀞灵庭也不敢回去!”
“谁知道……谁知道竟被那个东西追到了这里!我也终于知道了那个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什么?”
包括柳生在内,屋内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刀疤说出那人的身份。
“那竟然是只虚,一只能够隐藏灵压的亚丘卡斯级大虚!一只大虚竟会来偷袭我……可真是够自豪的啊……”
一只大虚,造成流魂街数百人身亡的罪魁祸首竟是只大虚!
“不好!”
“照顾好风铃!”
听到刀疤的叙述,柳生立即惊叫起来。
将风铃送与岩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