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瞧着脚下的水印,我忽然觉得一阵晕眩。. \|\|j|d|x|s||
老爷急忙扶住我,叫着:“来人,扶二秀回房!”
虽然,他之前便在我的面前透露过,不过此刻听他如此称呼我,我亦是觉得愕然的。
那感觉,仿佛从脚底板油然升起。
夫人近乎是脱口问出:“老爷,她……”
“从今晚起,她就是我宫府的二秀,夫人忘了么?”这是我第一次,听得老爷用这样坚决的语气对夫人说话。
我是二秀,他说得毋容置疑。
咬着唇,从夫人的神色里,我其实已经猜中几许了。
丫头上前来,瞧见他二人的神色,亦是不敢说话,只小心地扶住我的身子。
“先回房。”老爷小声劝着,我动了唇,才发现这个时候,我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唯有,那滚动在眼眶中的晶莹,一瞬间,从脸颊滑落。
丫头扶我回房的时候,我浑身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宫府二秀,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我还不明白么?
湿了的衣服被换下了,暖炉也取了进来,可我还是觉得很冷。彻骨的寒。
丫头局促地站在我的床边,那句“二秀”仿佛是极尽尴尬。
我不说话,想笑,又笑不出来。
整个宫府,也仿佛是在那一刹那,安静了下去。
门窗都紧闭着,我却似乎感觉到了阵阵的风儿拂过,好似听见堰湖边上的那句“那就是宫秀”……
宫倾月,她定是被瞒在鼓里。
老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
丫头退了下去,他想了想,终是上前来。我抬眸瞧着他,眼角的泪忍不住,直直滑下。
“如今,该唤您什么?”
问了出来,仿佛连声音都不是自己的。
如传言的那样,我真的是他宫廷宗的私生女。
老爷的苍眸中亦是微微闪起了光,他的声音略带嘶哑,却是笑着:“傻丫头,自然,是爹。”
眼泪如决堤的水,我站不起来,没有力气。
咬着唇开口:“您和夫人的交易,是么?”
他的眼底终是带了震惊,半晌,才点了头:“她一直想着让倾月入宫为妃,能享尽荣华富贵。希望用你艳绝天下的《凌波》吸引资上的目光。而我,则想用此,换回你宫家秀的身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因为这样。
他握住了我的手,感觉出了,他亦是微微颤抖着:“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你娘。今后你是宫府二秀,爹会补偿这些年欠你的一切。你将是唯一的宫府秀,爹会好好疼你。”
从一个小小舞姬摇身一变,成为渝州首府的二秀,明明是该高兴的事不是么?可为何,他的话,让我的心一阵阵地疼?
咬着牙,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哭着开口:“那秀呢?您做这些的时候可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其实,不必问。宫倾月势必不愿。
老爷不曾想我竟会突然提及她,神色一僵,继而才开口:“入了宫,她会高人一等。”
吸了口气,含泪望着他:“是以,您为了让夫人答应给我二秀的身份而不惜牺牲她么?她也是您的女儿啊!”他觉得欠了我,那么这般做,不会觉得亏欠了她么?
日后宫倾月知道了,势必恨他。
“不要这样,无心!”他扶住我的肩,从口中吐出这个让我觉得陌生至极的名字,怔了怔,才解释,“这,是你娘给你取的名字。”
无心……
嘴角微动,我不觉开口:“娘她……真恨您。”
他似乎是被我的话说得怔住了,我抬手,缓缓地拂开他的手。
不是恨他,何以给我取了这样的名字?
无心,无心,没有心之人。
我不习惯喊他爹,一点都不习惯。他的脸上,闪过一阵哀伤,半晌,才低声道:“她恨我,亦是应该。当年,是我负了她。指腹为婚,是我,没有遵守。”
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这一刻,我心里也是有恨的。
恨他负心。
他直直地瞧着我,依旧开口说着:“那一夜,我喝多了酒,冒犯了……她,你也知道,女儿家的名节的很重要的。”他叹息着,满满的懊悔,我原来不知,他与夫人,竟是这般开始。
“我娶她,是因为责任。后来有了倾月,这份责任越发脱不开身了。”我想,出了责任,他对夫人也有些歉疚。
我咬着牙:“那么我呢?”
如果是因为如此,怎么还会有我呢?
老爷的唇缓缓颤抖着:“来年回乡的时候,我遇见你娘,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还痴痴地等着我。我……我一时间动了情,就……就……”
“住口!”捂着耳朵哭着叫,不必说了,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无心……”老爷心疼地看着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听,今日爹都必须告诉你事实。过去,我爹错了,可是今后,爹会加倍补偿你的。”
“你娘知道后,第二日便失了踪。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宫府门口,那一日,下着大雪。她只撑着眼睛看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我明白的,她想将你托付于我。无心,你是我的女儿啊!”说到动情处,他竟有些老泪纵横。
我撇过脸,死死地咬着唇:“我娘,怎么死的?”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缓声开口:“天花。很庆幸的是,你没有被染上。”话至此,才觉得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无声地落泪,娘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