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转了口道:“今日之事.臣妾替郡主谢谢皇上.”他心底不会沒有挣扎过的.可.在扳倒景王和芷楹郡主二者之间.他终究选择了后者.也许.正如他说的.他待她犹如亲妹.他沒有骗人.
而芷楹郡主.亦是视他如兄.是以.在面对杀害爱人的“凶手”.她还能手下留情.
脸上的笑微微敛起.他淡声道:“为了宫倾月的事情.”
那自然是一个原因.
看着他:“皇上一言九鼎.”芷楹郡主也说.请他记住.
那明眸微微收紧了些.听他又道:“她保的不是你.你心里就不曾有一丝的不悦么.”
我当然不会有.正因为芷楹郡主聪明.所以才会选择保宫倾月.我如今的身份地位和她相比.不是起落差太多了么.
想着.笑起來.嘴角弯弯:“臣妾担心什么.有皇上的宠爱.”
他低低一笑.握了握我的手:“说的好.”那另一手.缓缓抚上我的额角.他的动作很轻很轻.我有些局促地僵直了身子.他靠近了些.吐气如兰.“安歧阳有什么魔力.能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如此.”
“郡马.以诚待人.”我早和他说过的.你待人好.人才会待你好.
碰触在我额角的手微微一滞.他的声音稍冷:“别在朕的面前装模作样.方才.在楹儿面前.可亲切地叫他‘岐阳’.”
心头微动.方才情况紧急.我根本未想那么多.
惨淡笑着:“只可惜他生前.都未曾听闻臣妾如此唤他一声.”哪怕.是一声.
眼眶微红.我与安歧阳.也许真是沒有缘分.那一次.在御书房前.若不是瞧见元承灏出來.也许我真的会如他所愿.唤一声“岐阳”.
可是.沒有如果.
他临终前.我只胆怯地站在他的床前.亦是沒有勇气叫他.他死了.也只匆匆一句.只盼着那时候.他沒有走远.
垂下了眼睑.只落于他与我交缠的十指上.
瞧见.那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许.他似是叹息.良久良久.忽而道:“妡儿.叫一声朕的名字.”
妡儿.叫一声朕的名字.
他的音量不大.带着嘶哑.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温吞.而我.终是震惊.惊慌地抬眸与他对视.我甚至因为是自己恍惚了.做梦了.
缓缓地.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话.
只可惜他生前.都未曾听闻臣妾如此唤他一声.
不知为何.此刻想起來.心底一下子紧张起來.目光落在男子略带着虚弱的脸上.元承灏.他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吸了口气.才稍稍稳了神.勉强笑着开口:“皇上说笑了.臣妾可不敢叫您的名字.”
普天之下.还有谁敢叫他的名字呢.
也许.太皇太后可以.可.我也从未听她叫过.
所有的人.都叫他“皇上”.且.只有“皇上”.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松了开去.我垂下眼睑.不想去看他的神色.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他还在渝州的时候.辛王府的人.会叫他什么.
承灏.亦或是.灏儿.
忍不住.想笑.
他低咳了一声.开口:“不敢叫.还敢笑.”
忙敛起了笑意.听出來了.似乎是生气了.
我不去想他为何生气.他好端端的.也会生气.
隔了会儿.常公公捧了奏折进來.我扶他起身.他只坐在床上.我一本一本递给他看.而我.并不好奇这前朝的事.这些.不是我该去注意的.
常公公侯在一旁.时不时得将笔呈上去.
他的字很漂亮.却与那时候在馨禾宫握着我的手写的不一样.批注在奏折上的字.多了一份龙飞凤舞的感觉.那些潦草的字迹.好多.我是看不懂的.
又递给他一本.他只打开看了一眼.脸上染起一抹怒意.竟甩手将手上的奏折狠狠地丢了出去.
我吃了一惊.常公公忙转身去捡.
常公公回过身來.小声道:“皇上.许大人这奏折上了好几次了.您……还驳回么.”他小心地看着他.却见元承灏冷冷地横了他一眼.常公公忙跪下道.“奴才僭越了.”
我倒是吃惊了.许大人……可是渝州的许昌瑥大人.
我依稀还能记得起他的模样來.
“让人替朕拟旨.就告诉他.他有本事自己筹钱.再上这种奏折.朕一定革了他的职.”
常公公忙点了头下去.
我不免瞧了一眼那奏折.大多的字还是都认识的.偶尔几个不认识的.前后联系一下也都不是问題.原來.是为了渝州府重建的问題.
不免开口:“皇上如此.就不怕他搜刮民脂民膏.”
他笑一声:“他只要有本事别让朕知道.否则.朕会要他好看.”
“那可是您表叔……”
他略沉了声音:“天下是元家的天下.”他说着.又捡起一本奏折翻阅起來.
我低叹着.其实.他还是念及旧情的.念他是许家的人.否则.照他的脾性.许大人早吃不了兜着走了.
厚厚的奏折都看完了.他才长长舒了口气.轻靠向背后的软垫.
看他的神情.我亦是知道.朝中沒有大事.
这.也算好事.
无端地又想起那块辛王府的令牌來.究竟是谁那么无聊.竟开起这种玩笑來.
后來.听闻杨将军來了.常公公以元承灏睡着为由推了他回去.常公公进來禀报说.丞相府遇刺那一天的证物都送进宫了.搁在宗正院里.
元承灏听了.脸色并沒有变化.只“唔”了声.也不追问.
用了午膳.他小憩了会儿.外头陆陆续续地來了几个小主.
他都未见.理由是.妡昭仪在乾元宫里.
我瞪着他.他却笑着开口:“你不是想霸占着朕么.这后宫也迟早会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