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赤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干净的眉眼低顺着,皇上微微皱眉说:“抬起头,看着朕。”
赤潋便抬起头看着皇上,双眼目光柔和,让人升起一股情切之感,皇上盯着赤潋的脸看了一阵子,然后缓缓说:“若你的目光换成不甘和深沉,倒真的和朕年轻时有几分像。”
赤潋不知皇上此话是何意,便不说话,皇上继续说:“年轻时的朕啊,在看到先皇和梁太后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总是喜欢低着头,但不同的时,你低头是因为恭敬,朕低头是因为不屑。”
赤潋惊讶,没想到皇上会对他说出这种话,一时更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必惊讶,朕就是不屑他们,不屑先皇的好战,不理智的发动战争,百姓得不到休养生息,只得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也不屑梁太后的身份,因为她不是朕的生母。”
皇上继续说:“因为朕的母后死了,先皇便迎娶了梁太后,很快就生下了洪都王,他们都很宠爱洪都王,朕渐渐成为一个不受关注的大皇子,又因为朕的身体天生就不够强壮,所以好战的先皇便更加偏爱洪都王,朕愈发没人在意,即使朕做的不必洪都王差,可人人都只会夸耀他!所以朕不甘,朕甚至是嫉恨。”
赤潋并不知道这些隐秘的事情,更不知道他一直仰慕的父皇是这样嫉恨洪都王,一时难以相信。
皇上见赤潋一脸惊讶的样子,便笑道:“你不必惊讶,朕并不是什么完美的人,而你一直敬佩的母后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赤潋听到这里,便觉得皇上接下来的话会比刚才还要颠覆他的观念,本能的想要拒绝,不想要让原本根深蒂固的观念粉碎。
可不等赤潋想到拒绝的理由,皇上便说:“你母后,想要谋反。”
“不会的!”赤潋断然否定,“母后怎么可能会谋反?她……”
她了半天,赤潋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理由否定墨皇后谋反的事实,但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墨皇后要谋反,便问:“父皇,您可有证据?”
“并无,可朕还是能够肯定墨家想要谋反。”皇上说,“你不过是不希望皇后谋反,所以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她不会谋反,对不对?赤潋,你不忍心和自己的母后反目。”
赤潋又低下眉眼,没有反驳,因为皇上说的很对,他就是不想要和墨皇后反目,若墨皇后要谋反,他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死亡或者囚禁的,所以他本能的不信皇后会谋反,会对他下毒手。
“朕最讨厌你这样优柔寡断的样子,因为你这个样子非常像洪都王,优柔寡断不知选择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皇上的语气严厉,带着丝丝厌恶。
赤潋握紧拳头,反问说:“父皇,你希望我怎么选择?要怎么做?”
皇上微眯双眼,因为赤潋已经问到了重点,今日谈话唯一的重点。
皇上说:“杀了那个怀了你孩子的墨家女子。”声音不但半点温度。
“不行!” 赤潋断然拒绝,“父皇,她并不是墨家的棋子,甚至反抗墨家的控制,她是无辜的,您不要伤害她!”
皇上皱眉,没想到赤潋的反应会这样大,看样子,那个女子在赤潋心目中的分量已经很重了,甚至足够让赤潋反抗他。
赤潋见皇上不说话,只是目光幽幽的沉思着,便知道皇上必定是更加顾忌甄哥了,正在衡量如何用最少的损失解决甄哥。
“父皇,她是我的妻子,怀了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允许您伤害她!”赤潋说,态度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