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苍白的雪,下弦月暗淡的光还有纷纷扬扬的大雪却盖不住赤玓耀眼的身姿,梁俍看得极为仔细,每一处她都没有漏掉。
赤玓身上散发出梁俍少见的杀气,红缨在在白雪中飞舞,搅得大雪随着那枪一起舞动,如虹如画,赤玓脸上是肆意的笑容,梁俍也会心一笑。
最后,赤玓又是一个翻身,长枪再次横于身前,他对房内的梁俍微笑说:“可满意?”
屋内的暖黄烛光漏在外面的雪地上,梁俍站在温暖的房内,而赤玓横着枪站在雪地上,身上有鹅毛般的大雪,梁俍轻起唇说:“复何求?”
还有什么要求的呢?有他就足够了。
第二日,赤玓写了一封信让太后挑几个信得过的产婆来边塞,为梁俍接生。
今日天气暖和,许久没见的太阳终于露了面,连了几天都没有收获的赤玓终于抓了一只肥大的兔子,吩咐婆子好好的做上几个菜便去后院找梁俍。
后院千树万树的梨花一夜便开了,梁俍倚在贵妃椅上,手中捧着一本薄薄的书,整个画面沐浴在柔柔的阳光下,梁俍莹白的指尖一点点划过书页上的每个字,然后翻开下一页。
一片梨花落在书页上,梁俍用大拇指和食指捻起,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抬头,看着茂密的梨花,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
赤玓想要把时光禁锢在这样美丽的画面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刻,就如不会忘记第一次遇见梁俍的那一刻一样。
他不忍心打破这样宁静美丽的画面。
梁俍终于发现了赤玓,而赤玓身上已经是梨花满身,如痴如醉一般的望着她。
“呆子,过来。”梁俍放下手中的书,对赤玓招了招手,终于把赤玓唤醒,赤玓又抓了抓头,蹲在梁俍的贵妃椅旁,说:“今日他可调皮了?”
“并未。”梁俍笑道,为赤玓拂去身上的梨花,然后又一点点捻起赤玓发丝间的梨花说:“想什么呢?这样入迷。”
“想你。”赤玓脱口而出,梁俍早已习惯赤玓这样最简单却最暖心的情话,她拿起那本薄薄的书说:“近日得了一本书,里面有一个法子可以做很好的枪,据说旧时候许多将军的枪杆就是这样子做的。”
赤玓惊喜的拿起那本书,梁俍已经在书上勾画了许多,而那个做枪的法子用朱红笔记号。
“我却看不懂,你为我解释一番吧。”梁俍有些懊恼,里面有太多术语,她一知半解。
赤玓细细看了一遍,然后仔细为梁俍解释:“枪杆是用豆腐做的,用大毛竹,将中间的空节贯通,用新做的豆腐填充夯实,然后慢慢阴干。待干后,破竹,取出豆腐杆子。用刨子一点点的刨细,比平时练习使用的杆子略细,再用竹子剖成细篾条,一根一根包裹在豆腐杆子上面,用细绳扎紧,竹篾条需要浸油。再阴干,这样子的大枪杆子就做好了。这种杆子非常结实,刚柔相济,可以用上百年。”
“这般?”梁俍惊异,赤玓却笑道:“改日试试便知。”
梁俍点头,说:“若是真的,也为我做一支,你教我舞枪。”
“怎么怀了孩子之后这般喜欢舞刀弄枪一类的了?莫不是怀了个男孩?”赤玓摸了摸梁俍的肚子,调笑说。
“那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梁俍好奇,眼睛睁大大大的。
赤玓想了想,才说:“男孩。”怕梁俍不喜,立刻解释道:“若是男孩,太后心中舒坦,你也过的舒坦些。”
确实,当太后知道赤玓今生只娶她一人之后,便有些不喜她,若她一举得男,太后便也无话可说了。
赤玓接着说:“若是男孩,你若不想再生便可以不生,可若是女孩,你又要受一次苦了。”
梁俍眼中溢出水花,却笑道:“傻瓜,怎么是苦呢?为你生孩子,是最最幸福的事情啊,那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呢?”
赤玓倒是没有思考便说:“喾,帝喾的喾,怎么样?”
“何意呢?”梁俍只知帝喾是五帝之一,而赤玓必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给孩子起这个名字。
“曹植《帝喾赞》:‘生言其名。木德治世。抚宁天地,神圣灵宾,教讫四海,明并日月。’”赤玓接着解释,“帝喾是上古五帝之一,可他的名气没有其它四位那么大,但是功劳却绝对不比另四位小,所以敬佩他。”
赤玓把梁俍搂进怀中:“我还敬佩曹植,活得潇洒fēng_liú,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也能够不被外物所惑,在这苍茫旷野中快乐成长。”
曹植因为被哥哥曹丕嫉恨,最后郁郁寡欢而亡。
梁俍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赤玓立刻搂紧她,问:“可是冷着了?即使太阳出来了,温度还是冷,回房吧。”
“你搂着我便好了,我还想晒会儿太阳。”梁俍的心变得沉重,大皇子赤玏当上皇帝之后,并不放心一直被先皇宠爱的洪都王赤玓,常常派人来监视他们。
赤玓告诉她,皇上不喜欢他,因为先皇极为偏袒赤玓,忽视了作为长子的皇上,所以赤玓心中也有愧,皇上忌惮他也是自然的。
可怜赤玓的满身才能只能荒废在这边疆。
梁俍依偎在赤玓的怀中,柔柔的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脸颊上,更显的剔透,她叹一口气,把深埋心中许久的不安问出口:“……夫君……你后不后悔当不了皇上?”
她的家族没有给他成为皇上带来任何助力,墨家的姑娘却让大皇子坐上了皇位,皇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