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全齐了,涟漪心中暗道。
赤耀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点头回应之后便径直坐上最高的位置,涟漪跟在后面坐在旁侧,听赤耀从容淡定的主持着这一场洗尘宴,奖赏豫章王并封他为上将军。
台下有细小的骚动声,但很快就被赤耀平复,涟漪不由转头看向赤耀,他的脸被满殿的灯火照耀中变得模糊,不知是不是瘦了的原因,脸上隐约有几分棱角,依稀可以看到哥哥的模样。
药儿,似乎长大了,哥哥,你且安息。
涟漪举杯,用长袖遮了脸饮下一杯。
很快就到了觥筹交错的时候,涟漪随意扫视着殿中之人,只见易水寒与梁子芥二人虽坐在一桌,但连眼神的交流也没有,易水寒与涟漪一样四处观察,而那梁子芥不断地与梁子尘说话,梁子尘却是一脸不耐烦之色,应当是觉得无趣了吧,原以为这么多人相聚,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涟漪便主动走到梁子尘身边,笑道:“殿内烦闷,不如一同出去走走?”
梁子尘想了想,转头对赤泌说:“你不是说敬仰豫章王吗?叫易水寒陪你去与他聊聊吧。”
易水寒皱了皱眉,但却没有反驳,拉着赤泌的手就向豫章王走去,留下的梁子芥便说:“既然如此,那我也陪公主和哥哥一同走走吧。”
涟漪没有拒绝,梁子芥便推着梁子尘一同出了殿,而容璧也从殿内追出来,拿了一件披肩盖在涟漪身上说:“如今入秋,夜里凉。”
“你应该陪在药儿身边。”涟漪有些担心赤耀的身体,他本就孱弱还大病一场,刚刚一番下来定是耗神耗气,“他大病刚愈,刚刚又劳神太多,你回去吧。”
容璧双手背过身后,摇头说:“方才我想了想,这些年,我到底是太过护着一儿和药儿了。”
在一旁的梁子尘点头说:“确实,当年你雷厉风行,从来不给他人与自己留后路,而今你却是越发的畏首畏尾了。”
容璧淡淡回道:“当年年少轻狂,以为世上之事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失去许多在意之人之后却是懂了,人世无常,为了余下在意之人,也要顾忌许多。”
涟漪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于是插话说:“容璧,你是同意让墨寻和豫章王去边塞是吗?”
“嗯。”容璧重重一声叹息,“不知上天肯借我多久性命,一儿是墨契的孩子,到底和墨歌有关系,赤喾应当会替我好好照顾他,让我少一挂念,又可以为陈国培养新将才,我没理由拒绝。”
一直安静的梁子芥突然说:“豫章王既然是上阵杀敌,不如让易水寒一同跟去,他当初不是一起就跟在洪都王麾下吗?我想,易水寒去了,豫章王必定如虎添翼。”
涟漪和容璧相视一眼,因梁太后说易水寒想要控制梁府,涟漪特意派人打探易水寒,很快就探听到梁子芥和易水寒一直貌合神离,因为涟漪住进未央宫,易水寒再不能监控梁太后,经过梁太后提点,梁子芥开始与易水寒针锋相对。
当初易水寒入赘梁府本就是与梁子芥合作,二人互惠互利,但那梁子芥终究是一女子,很多事不如易水寒好施展拳脚,所以易水寒蛰伏多年,竟然把梁府上上下下收服,把除了南风阁之外的梁府产业给收入囊中,就连朝廷上也都是他的人。
梁子芥既然故意说给自己和容璧听,应该是想用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易水寒赶到边塞,让他鞭长莫及,过几年战事结束,他回京时,梁府早就被梁子芥夺回了。
涟漪沉吟一番,然后笑道:“既然子芥不介意夫君上战场,我自会向皇上禀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