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涟漪?”听见容钰的呼唤,涟漪吓了一跳,针扎在了指尖,滴下一滴血落在刚绣好的莲花花蕊上。
“可是不舒服?”容钰立刻用手帕为涟漪止血,“去休息休息吧。”
浑浑噩噩中,涟漪脑中一直回响着容钰的话“有些人,你不用努力,就能得到。有些人,你努力,才能得到。有些人,你努力了,也得不到。”
四月的天气舒适宜人,涟漪愈发的喜欢坐在顾盼阁看北边边疆,一坐便是一日。
太子赤潋和容璧来到顾盼阁,看着渐渐消瘦的涟漪相对无言。
“何苦?”赤潋无奈的叹息,撩起涟漪的发丝,查看她耳垂的伤口好的如何了。
见伤口还未愈合,赤潋从怀中拿出一盒药膏,用指尖沾一点轻轻点在伤口上,说:“这药你收好,对伤口愈合很好,只是那耳洞怕是没了。”说完把药膏放在涟漪的掌心,涟漪这才像清醒了,双眼渐渐有了焦距,抬头看赤潋。
容璧盯着涟漪看了许久,叹息说:“他不是你要等的人。”
涟漪把游离的焦距汇聚在容璧身上,摇摇头说:“明明时间都是对的,如何不是他?”
“在对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不是一样错误的?”容璧无奈,涟漪太过看不开。
容璧接着说:“人啊,只有几十年的时间,不像妖神,可以用千年的时间去相爱千年的时间去纠缠千年的时间去等待千年的时间去遗忘。”
“只有几十年的我们,只能用十年的时间去等待,几年的时间纠缠,用三天的时间去遗忘,但是,可以用一生去爱。”容璧说完,独自走下顾盼阁,又说,“有些人,不必等。”
涟漪呆住,赤潋叹气,为她把耳后细碎的头发拨开,防止黏在药膏上。
涟漪扑在赤潋的怀中说:“哥哥,我们是不是……都等错了人?”
赤潋揉揉涟漪的发顶说:“或许吧。”
从顾盼阁高处看东宫,那里就像一个富丽堂皇的囚笼,囚了自己,还囚了歌儿,赤潋想。
或许歌儿说的是对的,他就是认命了,认了墨皇后强施在他身上的一切,认了这样的命运……
赤潋下了顾盼阁,便看见容璧单腿倚在门口的朱红楹柱上,双手环抱在胸,低头想着什么。
“想什么呢?”赤潋很好奇有什么事情能让容璧这般困惑的模样。
容璧抬头,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微笑,道:“我觉得,赤喾做的过分了,猃狁战事挑起的也甚是巧合。”
“是啊,这般巧合,就连最后一拜他也没有时间……我倒是庆幸。”赤潋笑了笑,容璧疑惑,庆幸?
赤潋望着高高的顾盼阁,说:“他心中没有阿涟的位置,阿涟嫁过去也没有意思,还不如嫁给能够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人。”
“希望阿涟能够找到。”容璧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看猃狁复国之事?还有他们说是我们陈国内斗杀了洪都王,你可有看法?”
“猃狁能在几日就复国,所有的部落都听从他一人,甚至再次占领九部,都是我没有想到的,可见陛犴此人能力强悍。”赤潋顿了顿,又说,“至于那是我们陈国的人杀了洪都王,我不信。”
容璧微微眯眼,依旧是一脚踩在朱红楹柱,一脚支地,问:“为何?”
“洪都王多年戍守边疆,与世无争,有什么内斗会波及到洪都王?”赤潋细细分析,“更何况,洪都王的部下都证明是猃狁九部的人杀了洪都王,证据确凿,他们想用反间计,乱了我们陈国的军心,等我们自乱阵脚的时候他们便好从中取利。”
容璧点点头,放下踩在楹柱的脚,站好说:“只怕洪都王的部下会听信这些谣言。”
“有赤喾在,想必不会,他是个有分寸的人,这么简单的反间计,一看便知,他必不会称了猃狁人的心。”赤潋相信赤喾不会这么简单被一些谣言迷惑。
容璧却不肯信赤喾,赤喾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读圣贤书的洪都王世子,他心中在想什么,就像自己一样,没人看得出来。
是自己用计把洪都王害死,却还能够在太子面前言笑晏晏谈论究竟是谁杀害了洪都王。
他还记得当那个猃狁人向他禀报洪都王已死时,他用他的玉骨扇吻上了那人的咽喉。
他绝对不会给自己,给自己的家人留下一点点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