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问我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个人又是怎么挺过来的。我一心只想让妈妈醒过来,却从未想过醒来的妈妈会问我这些。害怕妈妈多想,我只好虚以委蛇地说,我多打了几分工,慢慢就熬出来了,所以赚了点钱="con_l"。我看得出妈妈并不是十分相信,但我能怎么说,总不能告诉妈妈,头两年自己在娱乐会所工作,接下来又给欧阳琛做情妇吧?
说出的话虽可以瞒天过海,一天天鼓起来的肚子却是终究不能骗人的。
终于有一天,妈妈忍不住开了口:“轻轻,你是不是怀孕了?”
当时我的手被妈妈紧紧握着,大冷天的依旧出了一身热烘烘的汗,我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了,只好点点头。
我妈脸色微微一僵,又试探地问:“结婚了?”
“我……”我一时怔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倘若说实情势必会伤了妈妈的心,倘若说谎……这段日子我已经说了太多的谎,多到再也说不出口了。
“轻轻,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妈妈看着我,眼里有一丝紧张,“你是不是未婚先孕?”
我侧过脸,心慌的不行。怎么办?我该怎么像妈妈解释?
妈妈可是个倔强脾气,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会生很大的气的。
妈妈见我不回答,抓紧我的手,当下就急了:“轻轻,你可千万不能做什么糊涂事啊!”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更觉得难过,而她的话却让我倏然一惊:“妈妈当年就是犯了这个错,才会孑然一身地带着你,你可千万不要走妈妈的老路子,你听到了吗!”
“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我正瞠目结舌,身后却蓦地传来欧阳琛的声音:“我和叶轻认识两三年了,这孩子来的匆忙,在我们的料想之外。等过几个月我和她都闲下来,会补桌酒席的。最重要的是,等您醒了,叶轻才能安心嫁人。”
欧阳琛的话让我大感意外,但我更关心妈妈刚才吐出的话:“妈,您刚才说,不要走您的老路子,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说,爸爸已经过世了吗?”
“你瞧我,人都病得糊涂了,尽说胡话呢,”妈妈拍了拍脑额,疲惫地冲我一笑,“你也累了一天了,跟……”
“欧阳琛。”我面色尴尬地望了欧阳琛一眼。
妈妈点点头:“先跟欧阳柝去吧,留着看护照顾我就行。”
回到家后,我借口累了就回到自己的卧室。这些日子以来我早已心力交瘁,本来只说要躺一会儿,谁知一沾床就困顿过去。梦里灯火流离,我穿了一件雪白露肩的婚纱,站在静谧的教堂里。四座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来宾,我手捧鲜花茫然地伫立在十字架前,手臂却被人轻轻拉了一把。我回头,光影迢遥间,却看到欧阳琛在笑,我几乎从未见他那样笑过,不觉竟看得痴了,伸出手想去碰他。
可是触手一处,却是一片虚无。
我一惊醒了,发现身上搭着软软的羊绒毯子,欧阳琛就坐在我身边,端详着我,那副神情却冷峻依然,没有一丝笑意。
心里蓦然一空,我支起身子坐起来,淡淡地说:“为什么说谎?”
欧阳琛只是淡淡地说:“你妈妈现在病情还不稳定,你打算气死她吗?”
我抬眼瞪他,心想:你也知道这件事不光彩吗?吐出地话却是:“纸是包不尊的="con_l"。”
“谁说纸包不尊?”欧阳琛垂眸,手慢慢抚上我额边的发,“医生告诉我,你母亲一年半载内都下不了床,你演技那么好,哄一个寸步难行的病人,应该不难吧?”
我在心里切了一声,这个人,从来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那之后日子依旧很平静。
那天,寒冬将逝,曙光温柔。
我坐在阳台上给可岚和自己的小宝宝织毛衣。我肚子里的宝宝比可岚的要小一个月,算算日子,差不多还有二个月就该临盆,现下我的身子渐渐重了,人也越发嗜睡,总要做点什么来打发打发时间才好。
最近半个月欧阳琛都不在家里,据说他去了美国,和苏青一起。我心里面明白,苏青的时限大概快要到了,欧阳琛应该是想陪她走过最后的日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走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如今,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好像许多东西都看得淡了,也就不再奢望那么多,计较那么多。
晨风清爽,柔柔地吹在身上,又吹起我的困意。我躺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又听见铃响,以为是欧阳柝来了,揉揉眼坐起来,却发现响的不是门铃而是我的手机。
“可岚的孩子生了,是个男孩,”打电话的是周晋诺,也许是因为激动,他说得急促,不由得顿了顿,“她家人都被我送回老家了,你有时间过来照料一下。”
“生了?”我本能地清醒过来,现在离预产期还差一个月呢,“是早产吗?母子都平安吗?”
“他们都很好。”周晋诺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却难掩喜色。
我惊喜地站起来。
那天是初五,临街的商铺都点着鞭炮开业了,整个大街上都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我心想,今天普天同庆,可真是个好兆头呢。
唯一遗憾的是,这一路上却车水马龙,堵得几乎纹丝不动。车像蜗牛一样在街道上爬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才穿过人群,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