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三零四年,月灵醇和公主前往金元和亲,封为醇妃,入住安陵殿。同年,两国休战。
顾白若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大红嫁衣上的流苏,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今晚,胥临渊会来吗?
她有些微的紧张。
如果他来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他会认出自己来吗?
屋里一片静寂,只有贴着喜字的红烛燃烧着,不时有小飞虫扑过去,发出噼里啪啦的烧焦声。
顾白若斜靠在床榻上,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梦里依稀是胥临渊小时候执笔练字的样子,偶尔累了,就会偏过头叫她一声“若若”。那时候似乎连空气都是甜的。
身子一沉,她醒了过来。
屋里一片昏暗,顾白若扯下盖头。看向一旁惴惴不安的鞋女:“曦珠,几时了?”
“回娘娘的话,巳时。”
巳时了啊,那就是不会过来了吧。顾白若淡然地解开嫁衣上的金色盘扣:“这里不用你照顾了,下去吧。”
曦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咽回嘴里的话,恭顺道:“是,娘娘。”
顾白若打个呵欠,钻进被窝里,得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宫里的掌声嬷嬷来催,顾白若第一天入宫。是要去给皇后请安顺便见过诸宫的其他娘娘的。
醇妃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名号好听,她人在异国,无依无靠的,谁会惧怕她呢?
曦珠仔细地给顾白若挽起长发。又想要往上戴那些沉重的金饰,顾白若抓住她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随意斜插了一只碧玉簪子,又换了一套不那么素雅的宫装,顾白若挥挥手:“走吧。”
曦珠应了一声,跟在后面。
她的主子可真是奇怪,别人求都求不来那些珠宝,她却不要。当真是个怪人。
皇后,也就是叶容风住在合德殿,顾白若去的那会儿其他宫里的嫔妃都已经到了,乌压压的。正凑在一块儿说话。
见到她,很明显的有几个失望地叹了口气。
也是,自己这张二十五岁的脸看起来实在是乏善可陈,比起后宫里其他嫩的能掐出水的嫔妃来说,自己委实老了。
她在心底叹口气,慢慢走到前面的一个位子上坐下,胥临渊,再见你还能认出我来吗?
嗡嗡地议论声又起。顾白若阖上眸子,闭目养神。现在后宫四贵妃之位都空着,只有一个皇后还没来,其他嫔妃不跟她行礼,那她自也不会做什么主动招呼的事情,毕竟她妃子的位子在那摆着呢,真要那样做了,反而让人看不起。
只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坐的顾白若屁股都有些疼。
旁边的一个贵人见她这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以衣袖掩口,小声道:“皇后身体不好,很少见客,我看呐,这次也八成是要容秀嬷嬷一会儿出面赶咱们走。娘娘你以后习惯了就好。”
顾白若感激地笑笑,正欲说什么,外面就走进一个处处华贵的女人,她扶着腰,乌发上的珠翠叮当作响,慵懒道:“诸位妹妹,真不好意思,本宫昨儿个伺候陛下时候晚了,今儿个没能按时来,妹妹们不会怪罪本宫吧?”
原本还在说笑的嫔妃们立马迎了上去,围着她团团转:“瞧娘娘您说的,陛下疼惜您,是您的福气,何罪之有?”
“是般姐,您这么受宠,可要提点提点妹妹们啊!”
“姐姐,您照顾陛下之余也要当心身子。”
顾白若坐在原位没动。
本欲也上前的沫贵人见她不动,也就没过去,小声解释道:“这是夏妃,宫里的嫔妃们大多是为了笼络朝臣娶的,只有夏妃不一样,醇妃娘娘你最好不要得罪她。”
夏妃仗着陛下宠爱,性子暴烈那是出了名的。
顾白若点点头:“谢谢妹妹,我知道。”
她细细地打量着人群中的夏妃,能被胥临渊看中的自然是一等一的美人,眉如远黛、眸若星辰,换谁谁不喜欢?
也不怪昨天胥临渊会为了她不顾自己了。
顾白若笑笑,说不上是讥讽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这时夏妃像是才注意到她似的,慢慢走了过来,“这位姐姐看着面生啊。”
还没等顾白若开口就有其他妃子七嘴八舌地把她的身份抖了出去。
“醇妃,”夏妃掩唇轻笑,媚意天成:“醇妃可能刚来这宫里,不懂得规矩,但是我希望姐姐能尽快知道,这宫里谁能惹谁不能惹,如此,生命才可长久,你说是吗?”
这是为着她方才没主动过去问候而记恨上了。顾白若点点头,目光幽深:“妹妹说的是,太嚣张之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你!”
容秀嬷嬷走了出来,厉声道:“要吵出去吵,别再这里扰了娘娘休息!诸位小主回吧,今儿个娘娘身子不爽利,不宜见客。”
顿时就一个个都消了声,安静下来,顾白若行了礼,眼见没自己的事了,抚平衣服上的褶子,率先踏出合德殿。
之前与她说话的那个贵人犹豫了下,也跟了过来。
那贵人姓颜,叫颜桃花,性子挺跳脱的,一来二去的就跟顾白若熟了,无事就去她的安陵殿找她玩。女丽司圾。
自顾白若入宫以来已经有月余了,胥临渊一直未曾召见她,皇宫不大,可真想遇见一个人时才会发现它空荡荡的没有边际。
一如空荡荡的心脏。
颜桃花凑到顾白若眼前,挥挥手:“白若,回神啦!我说的话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