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她停了下来,遥遥望向他,说的话却是:“玄天宫在通缉你,你确定要继续跟着我吗?”
他的双眸一望就能到底,可是即使在最深处,也少有什么称得上情绪的东西可言。他只是很平静地叙述一个事实:“他们奈何不了我。”
“你不是告诉我你不会法术吗?”冷凝挑了挑眉:“那么对上修仙者,还是你吃亏一些。”
“我的确不会法术。”流淡淡道:“但我会杀人。”
这有什么不同的?
冷凝正要说什么,就听一个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贺小江!你怎么在这里?”
宴生控制着脚下的飞剑换了个方向,向下俯冲。不一会儿,那个爱脸红的少年就落在了她身侧。
冷凝的谎话顺口就来:“哎别提了,我被一个铸剑弟子耍了。他说带我观光,结果就把我扔山脚下了。你说倒霉不?”
“太过分了!还好我路过这里,不然……”宴生义愤填膺,道:“走,我带你回去。”
冷凝点了点头。心头却疑惑了起来,奇怪了,明明流就站在那里,宴生却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一样。她沉思着,踏上飞剑时没留神脚下一滑,宴生即使扶住了她。
“多谢。”
宴生急忙放开她的手,红着脸,目光闪闪躲躲。
冷凝一笑,刚想调侃他几句,背脊却骤然爬满了寒意,渐渐蔓延到了全身,如芒刺在背。
杀意!
她侧头望去,白衣男子的目光中的冰碎裂开了,掺杂着碎冰的水从那缝隙间狂涌出来。但又那么静,就仿佛黑夜里悄然掀起的潮汐,足以淹没一切。
流冷冷地看着宴生,墨发飞散,周身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气波,蓦地荡开。下一刻,四周的草木在那无形的波浪中,瞬间倾塌,满地狼藉。
“咦,怎么突然刮了这么大的风?”宴生在气波中稍稍稳住身形,非常疑惑:“差点没站稳,难道我太轻了?”
冷凝这时没法回答他的问题,她握紧了拳头,慌忙四处张望。眼前已经失去了流的踪影。
杀意闪电般袭来!
她睁大了眼睛,只见利剑般的气流,划破了空间,狂涌穿梭。
他要杀了宴生!
冷凝来不及多想,一个跨步就挡在了宴生面前。
气流骤然四散,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流依然站在远处,就好似从来不曾动过一般。如果不是四周那倾倒的草木,她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流一动不动望着她,唇倨傲地抿着,冷若冰霜。他站得笔直,孤傲着像是一柄利刃,拒绝任何人靠近,触手既伤。
俄顷,他的身影变淡了,变透明了,再一次从她眼前消失了。
她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离开了。
冷凝长长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要收回前言……流也是会生气的。至于他为什么生气,她总不能以为他在嫉妒吧。毕竟他早早就提醒过她一句话——
“第一,不要叫我师父。第二,不要喜欢我。”
轻轻叹了一口气,冷凝收回心神:“走吧。”
“哦!”宴生依然呆呆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御剑飞向了剑阁时,还感慨了一句:“好凛冽的狂风啊!我是不是应该多穿点呢?”
“……”
冷凝无语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