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又抬眼看了远处的不夜一眼,转身走向了别处。
她来到了冷谜曾经住过的宫殿,那里藏有他毕生所铸成的武器,以及各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神器的图谱。比如离魂刀、窥世镜、伏魔令什么的,虽然是薄姬铸成的,但却是冷谜精心研制出来的图谱,薄姬只是照着做而已,结果最后离魂刀还出了些岔子,灵力不够稳定。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她了。
天界的人都尊崇着至高神,但薄姬除外,她心底里最高的那一位是师父冷谜。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宫殿,微微叹息了一声,迈步往里走去。这里没有厮杀,也没有血腥污浊,干净得一尘不染——还没有哪个魔族闯进来过。她缓缓往里走,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
岂料,一片狼藉。
书架东倒西歪,无数书籍和图谱乱七八糟地散乱在地上,她一见此就紧紧皱起了眉头,以前这里是非常整齐的,不同的图谱分门别类,找起来也非常方便。看这样子,有谁在她到之前翻找过这里吗?
她把所有的图谱和书籍都收集堆到了一起,然后席地而坐,一张一张翻找了起来。
她有一个很疯狂的想法,尽管成算相当相当微小,她也要试一试。她是个胆小怕死的人,寂川要覆灭三界,而她不仅不想死,也不想不夜死,那就只有从寂川身上动手了。原本得知一切、又发现不夜被寂川控制之后,她就心如死灰、什么都放弃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临走之前来到这个宫殿,或许这是冥冥之中的某些指引,而当她之后,心底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即便只有一丝丝。
宫殿中安静到死寂,唯有纸张翻动的细碎声响,刚开始的时候还比较缓慢,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随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伴随着微微的气喘。冷凝死死盯着手中的图谱,飞快翻完了后反手就扔到了身后去,又伸手去拿新的……就这样,堆积的书和图谱越来越少,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没有!居然没有!
她瘫坐在了地上,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喘着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股森寒蓦地袭上了她的颈脖之处,她察觉出之后身体已经动不了了,有人趁她心绪混乱之时用法术把她给制住了。
她睁开了双眼。
“谁?”
“我。”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殿外走了进来,他负着手,面沉如水,却是天帝思召。
“你做什么?”冷凝心思百转,冷冷说道,“你这是要背叛寂川吗?”
她一边跟思召说着话,一边传声给饕餮:帮我。
不一会儿,脑海中传来了饕餮的声音:不行,我重伤未愈,力量不足。
冷凝的神色沉了下来。
思召眼中闪过一些黯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要你帮我锻造一件东西。原本我是想找天界第一铸剑师冷谜的,不过他消失太久了,如今事态又非常危急,你既然在这里,就凑着着用好了。”
冷凝冷冷地勾起了唇角,瞥了他一眼:“如果我说不呢?难不成你杀了我?”
三界覆灭,所有的人都会死,包括她。不过是早是晚的问题,所以她在贪生怕死那么多年之后,终于在现在成为一个不怕死的人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思召脸色沉郁地看着她,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三界覆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至高神会独独留下你一个吗?他连自己也不会留。”语气中,竟有一些些嘲讽和悲哀。
冷凝猛地抬起眼睛,膛目结舌:“你,你是说——你要阻止寂川?”
她没有理解错吧?这个天界的管事者一向严肃认真,按照天条办事,也是至高神的忠实追随者,她完全没想到他竟然……
听她直呼寂川的名字,思召脸色很难看,非常没有好气道:“不然你以为呢?”
冷凝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恢复了些许神采,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对上思召的目光:“那我们是一条心的,你先放了我。”
思召挑了挑眉,没有迟疑,松开了对她的禁制。
“是你先来这里的?你找到了什么对付寂川的东西吗?”事不宜迟,冷凝说话也非常直接。她看得出来,思召非常不愿意背叛寂川,但显然寂川正在做的事情,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挣扎和愧疚。
思召咬了咬牙:“是。”
他的手一挥,空中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神器图谱,她顿时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然而仅仅是看了一眼而已,脑子里嗡的一声猛然炸开了,仿佛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了一样痛,霎时冷汗淋漓。
好强的震慑之力,仅仅还只是图谱而已!可想而知,如果它造出来了的话,又该会怎样惊天动地?!
“这是九天缚神锁,你小心一些,会对神体造成伤害的。”思召垂下眼睑,低声说道,“这个东西能对付至高神,你看看需要什么材料?要多久才能铸成?”
冷凝挪开了目光,努力平息着气息,一边又冲思召摆了摆手,示意他等会儿。等气息恢复了一会儿后,她重新抬起眼睛再次看起了图谱,她咬着牙坚持,这一次看得稍微久了一些。
这个图谱精妙绝伦,每一处细节都让人惊诧不已,浑然一体,环环相扣,完美无缺。只是她越看,眉宇间就越加凝重——因为,她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这个图谱绝对是旷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