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的阖起眼,脑中是浓眉微蹙、一脸闹别扭却不肯吭声说话的陈未南。
那个家伙,她唇角含笑,从此,我的心里便只有你一个人,生死再不变更。
车尾吐了抹青烟,转弯消失在路口。宁寂的街道传来窸窣脚步声,一个纤瘦矮小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柴焰刚刚打哈欠的地方,他四下张望了下,随手从遍是肮脏的垃圾桶里拎起了刚刚的文件。文件沾了菜叶,甚至还有泛着腥黄的浓痰,他却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随手翻开纸张,快速览阅着。
这样啊……
读完,他原样把资料丢回垃圾桶。
如同他来时,他走的也是悄无声息,只除了不久后从街口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嗯,她丢了资料。”
***
下午,陈未南人懒洋洋的坐在医生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小球模型,被他扯起来的两个银色圆球从高处滑下,随后击打起和它们有段间隔的另一侧圆球。陈未南深棕色的眸子随着球体的运动轨迹做钟摆运动,心里烦躁无比,他想和柴焰好好谈谈,又担心被当成一场无理取闹。
敞开的门传来礼貌性的敲门声,陈未南摆摆手,头甚至没装样子的抬起来看看来人是谁。
穿身白衣的学徒尴尬的回头看眼身后的女人,复又转头看向陈未南,“老板,有位客人说她认识你。”
谁啊?陈未南抬起头,诧异地看到忐忑立在门旁的林梦。
“是你?”
***
花园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车位竟比同黄金,成了稀缺昂贵的资源。柴焰从街头硬是开到了街尾,才在一辆路虎撤走时捡到一个车位。关上车门,她抹了下额上的汗,抬头看眼天,碧色的天空,晴朗轻快的如同此时心情。
她迈开步子,打算去找陈未南。那个家伙,虽然是强忍着没表现,但看得出也是压抑了几天了。她步履时快时慢,快是急切,慢是在思量一会儿见面,她该怎么说呢?
说她不再纠结了?
说对不起?
最后,她心里有了定论。
可当她计划完满的就要走去未南牙诊时,不知盯她多久的龚宇身手矫捷的从律所里猛然冲出来,拉着她进了房间。
“你干嘛,龚宇!”才准备好的那些肉麻的动作流程轻快烟消云散,柴焰盯着龚宇拉着她的爪子,难掩气愤。
“金主,等你半天了。”龚宇松了手,指指房间,不知从哪摸了块纸巾,使劲揩净他的手。不是必要,他才懒得和柴焰这个女人拉扯呢。
柴焰落目在房内,在对上栾露露一双明眸后人顿时也严肃了起来。她轻咳一声,举步进门。
安静的房间,有着稀疏的光,栾露露接过龚宇重新给她斟满的茶水,小啜一口后,放下杯子,“柴焰,你说的事情我考虑清楚了,我不认为拿一个毫无名气根基的写手来替换已经名气响亮的彭城是智举。公司包装彭城是费了心思的。”
“据我所知,他的新书,读者反馈并不理想。”
“比起内容,我更看重销量。柴焰,我是个商人。”栾露露指尖描摹着杯沿,“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当事人,那个被抄袭的人来找我。找你也不合理,你现在还算彭城的律师。”
叹声气,柴焰目光跳出窗子,放远,“这件事是我自己发现的,当事人没和我提起过。”
如果不是彭西朗读给小奇迹的日记给柴焰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她就不会发现彭城的成名作品其实是林梦的。
那是个傻女人。
柴焰觉得她也傻,因为她正在做一件逾矩的事情。这件事不该是律师做的,做了,仅仅因为她同是女人。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林梦人微微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