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回 誓与晋阳共存亡
李通久思不下.见到众将思退.心内暗道:如今吕布挟鲜卑蛮夷十数万之众而來.丞相远在许都.中间又有大河阻隔.众将士心存畏惧亦是自然.只是我得丞相厚待又岂能贪生怕死呢.
李通轻抚三缕长须.正气凛然地道:“众将听令.吕布虽勇.我李通又岂能怕他.唯今之计只能死守.等待丞相救兵.”
“将军呀.丞相远水不能救近火呀.”
“快逃吧.”
“将军.吕布势猛.那步度根亦非泛泛之辈.二人联成一体.我军岂能当之.”
“将军快退至壶关吧.”
闻众将胆寒.李通怒道:“竭力守城.城破之日.有死而已.不必再议.各人协力守城便是.”
想罢李通便命众将回营.自己方回到将军府中.府中管家李平上前问安:“将军.众将可好.”
“哼.闻吕布杀來.个个胆寒.皆言弃城而逃.真是一群废物呀.我久受丞相之恩.并州乃牵制河北的门户.只得死守.又怎能同他们一般见识.”李通怒气冲冲地道.边说边坐在椅上饮了一口从人送上的热茶.
“啊.将军呀.既然众将皆言弃城…不若.我等便弃城……”李平现出窘态.双眼望着李通死盯过來的两只怒眼.垂下头來不敢再说一句话.
“人皆能弃城而逃.独独是我却是不能.”李通一拍几案喝道:“再不能提弃城而逃.我若逃去.又怎么有脸见丞相.”
“唉.”李平轻轻叹气.不再说话.轻轻走出门去.
“拿酒來.”李通大手一挥喝道.从人急急为李通倒满一壶酒.李通扔了酒杯.举起酒壶來昂头便饮.
正痛饮间.只听得府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扑.”的一声.一个人跳了进來.把正在狂饮的李通吓了一跳.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啦.”跳入來的人正是管家李平.他年纪已过四旬.本來做事从不慌张.如今脸上却是显出慌张的神色.
“李平.”李通大喝一声.举起酒壶.昂头便饮了一大口.口腔内满是酒水将两边脸腮鼓起.
“将军.大事不好啦.众将纷纷携行李逃窜.军士见之.皆跟随众将而去.城内守军乱成一片……”
“噗.”的一声.从李通的口腔内飞溅出一条如同水龙头pēn_shè出來的水柱.将李平喷了一头一脸.李平被酒水一溅.立时闭嘴.肩头向上一缩.呆在当场.
“咣啷”一声.酒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酒水从长长的壶嘴流淌而出.在厅中形成一条流水线.向门口流出去.
“这…这便如何是好.”李通一愣.继而跑出府外.便见到府内有军士弃了武器取了行李正在奔逃.
“大胆.”李通戟指一名十数米外的军士.那军士一愣道:“将军.我…我…我许昌城内尚有妻小……”说完.急速转身逃去.
“啊.”李通怒目环视.四周亲兵皆作鸟兽散.
急步奔出将军府.李通的眼前现出一派兵荒马乱的景色.人马纵横.将士混作一团.人人脸色张惶.抢马取粮.早已不成样子.如同一堆散乱的难民.
“稍住.汝等稍住.”李通怒喝起來.双目四处扫射.却是起不到一丝作用.众人见到李通喝止.皆远离他而去.向城外奔逃.
“留下來.汝等为何忙乱.”李通大怒.一把扯住一个奔逃中的士兵.
“将军.吕布已经杀过來啦.我…我们挡不住的.”士兵脸上神色不安.双手抱着行李.被李通扯住一只胳膊动弹不得.
“吕布.我何惧之.”李通用力扯了一下士兵的胳膊喝道.
“探马來报.吕布率十数万军杀到.离此只得十数里啦.”士兵急道.
“啊.吕布…神速呀.”李通听了一惊.愣了一下.趁着李通愣神时.士兵用力一挣.挣脱了李通的手.急急向城门奔去.
“噌”的一声.李通拨出长剑.对着忙乱的军兵高声大喝:“谁敢乱我军心.杀无赦.”
李通大喝了数声.沒有一个人对他作出反应.城内已是乱军.天啊.我错了么.垂下头來的李通轻抚三缕长须.双目微闭.心内突然涌起一股凉意:军心已乱.事已至此.我已无法逆转.晋阳…是守不住了.李通禁不住长叹一声.扔了长剑.将双手负于背上.垂下头來.轻轻踱回府中.
“快逃呀.”
“吕军杀來啦.”
“吕布杀到我们皆无命矣.”
“快逃至壶关避避吧.”
“我尚有粮食未取呀.”
“管不了那么多啦.逃得性命再说吧.”
四处皆响起奔逃的窃窃私语之声.李通只觉四周吵杂不堪.脑袋里面沒有一刻清静.纵步入府.进得厅内坐在惯常坐的椅上呼道:“來人呀.取酒來.”
连叫数声.沒有一个人应答.李通寻思道:唉.世事纷乱.人心难测.如今吕布杀到.各人纷纷弃我而去.我身边竟然连一个亲随都沒有.真真可悲呀.
想罢李通拾起地上的酒壶.轻轻晃了晃.尚有酒水在壶内荡漾.李通眉头现出喜色.昂头便饮.
“将军.”
一声呼叫声将正昂头饮酒的李通震了一震.李通视之.却是那管家李平.只见他胡子纷乱.神色张惶.肩膀两边搭着两袋行李.大叫道:“将军.快逃吧.我已为将军备好马矣.就在门外.”
“我不走.”李通冷冷扫了李平一眼.怒道.未几.又轻轻将酒壶放于几上.柔声道:“汝随我多年.确是对我一片忠心.汝走吧.不用管我.”
“将军.吕布悍勇.又有鲜卑人相助.我等如若在此.只有死路一条呀.将军快……”
“李平.”李通打断了李平的说话.握紧拳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