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是尚食局做的,丝线是尚功局才用得到的,临近考核,叶疏烟不由得猜想,江燕来一定是想暗示她什么,就像初到教习馆时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一样。.
她是想让我去尚食局和尚功局?如果是要用我这个人,为何不干脆让我去尚宫局帮她,反而这样隐晦的告诉我,让我去她不能直接管理的尚功局?
叶疏烟原本的目的就是在六尚局做出一番实事,那么也只有掌管司制、司珍、司彩、司计的尚功局能让她一展拳脚。
如果那珍贵的八十八色丝线是江燕来的暗示,那么叶疏烟选择尚功局,既可以施展抱负,也算是听江燕来的话。
拒她并不喜欢被人利用和控制,但想必六尚局也和其他地方一样,都是有各种势力暗中较劲的。
而这些势力都是什么人,背后又是谁做靠山,她完全不清楚,也只能“背靠大树好乘凉”,暂时顺从江燕来。
是非黑白她心里有数,绝不会彻底依附江燕来,也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争权夺利的漩涡、不能自拔。
想到这里,她便打定主意,去尚功局了。
三天后,考核在教习馆里如期举行,贞姑姑因是学婢们的管事姑姑,平日多有往来,不能监考。
各司都派出了一个从没来过教习馆的典级女官,来监考和评判。只因全是不认识的女官监考,考场气氛就显得更为严肃。
待学婢们都交上了自己的作品,考核便算结束,只消等女官们评判之后,就会按照作品和成绩来安排学婢们的去向。
叶疏烟走出考场时,却见贞姑姑迎面走来,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笺。
叶疏烟会意,悄悄接过来,纳于袖中,到了没人的地方,打开一看,却是凌暖写给她的一封小信,上面只有五个字。
“他很好,很好。”
信笺的顶端,有几滴墨迹,仿佛是写字的人,提起笔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毛笔空悬半晌,因此毛笔尖上的墨都滴了下来、污了信纸。
凌暖那个傻丫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写什么,就写了这么几个字。叶疏烟心中好笑。但随即却又觉得,这几个字,绝非那么简单的。
凌暖既然已经来了月信,那么尚仪局应该会把她排进侍寝妃嫔的名单里。离姐妹二人上次在明粹殿相见,到现在已经三个月,皇帝也必定宠幸了她……
凌暖连来月信都那样害羞惊怕,更何况是侍寝?
“他很好,很好。”
这几个字,已经足以表明,皇帝对她是何等的怜爱、珍视、呵护。这句话虽然简单,所包含的感情,该是如何的炽烈。
爱上一个人,甚至都说不出他究竟哪里好,只是一味地沉醉下去。傻凌暖,她终于找到了一生的归宿和依靠。
但愿她能安然享受这份怜爱宠溺,不要在深宫的争斗中改变最初的天真善良。
那是后话,现在凌暖刚得宠,但在宫里却没有关于她的传闻,看来也不是盛极一时,这是最安全的时候。
叶疏烟终于松了一口气,眉眼都透着欢喜,心情大好,连中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过了后晌,考评的结果终于出了,一众学婢和女史站在教习馆外的布告墙前,盯着教习馆的宫婢将榜单挂上。
祝怜月的眼睛最尖,只在宫婢悬挂榜单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几个人的名字,她欣喜地道:“我看到寒晴分入了尚仪局。”然后看着叶疏烟道:“疏烟,咱们俩竟然都分入了尚功局呢。”
吕寒晴一心要进尚仪局,祝怜月最怕和人打交道的事,宁愿埋头做工,二人得偿所愿,自然高兴。只是没想到,叶疏烟样样功课都学得不错,为何也分入了尚功局。
她们自然不知道,叶疏烟考核的时候故意只将尚功局的活计做好,其他五局的答卷、作品,她都是敷衍了事的。
三人抱作一团,只顾开心。
等榜单挂好,楚慕妍依然闷闷不乐地站在旁边,眉头紧锁,神情怨愤。原来,那榜单上,楚慕妍也是分到了尚功局。
她的文书、刑律和计度等科,得到的都是“中等”评价,连吕寒晴的成绩好都没有,尚宫局又怎么会用她?
她主攻的课程尚只能得“中等”,更别说其他没有用过心的课了。成绩不好,也只能酌情分入各局,重新从底层学起。
三人见楚慕妍未能如愿进入尚宫局,便也不好再欢喜,纷纷劝她。
吕寒晴说道:“其实尚功局是做实事的地方,做的好不好,起码可以从做出的物品上看到,不比别处,劳而不见功。只要手艺好,在尚功局里,是很容易得到妃嫔赏赐的。”
楚慕妍分外不悦地瞪了吕寒晴一眼:“咱们三个一样的从八品女史,偏你就去了轻省消闲的尚仪局,只管些不会动的书籍笔墨罢了,哪里知道做工的辛苦?”
吕寒晴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脸顿时就气红了。
叶疏烟笑道:“寒晴姐姐是为了宽慕妍的心,她却偏要钻牛角尖,你又何苦这时候理她,由得她自己生气去。”
祝怜月也看不惯楚慕妍那副矫情样子,便道:“出了榜,咱们明早就要分到各局。贞姑姑说,今晚大家要一起热热闹闹吃个饭,想必闹到很晚。咱们还是回去先将箱笼收拾好吧。”
三人谁也不再去哄那个楚慕妍,楚慕妍纵然有脾气也找不到地方发泄,也只有跟着三人回到房中去收拾行李。
是夜,教习馆准备了丰盛的一餐,作为对大家辛苦学习的奖励。尚食局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