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在三天前才返回血狼军的大营，实际上，他在半个月之前，就他已经可以回到这里，统帅大军，直扑殷城，但他没有。
这半个月的时间，他一反常理的在体验一种闲暇时光，一个人漫步在山林之中，餐风露宿，看着那些农人日夜忙碌着，他没有穿着它日常穿着的红色的战袍，而是和一位农人换了一身农装，在那农人家里歇息了两晚，帮助那农户做了许多农活，收割稻子。
那家农户其实离开血狼部有一段距离，还在山中，那么一个村落里，竟然只有三五户农人还在，大片的稻子没有帮忙收割，司空问了原因，因为蛮族入侵，到处杀人烽火连天，村里大部分的人都逃向现在唯一敢收留难民的殷城。
他不禁笑了笑，果然又是苏殷，像是某种奇怪的命运一样，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会和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
他的心情平静，他很有礼貌，他很吃苦耐劳。
四十多岁的农户虽然有一个妻子，但是妻子遭逝，没有留下儿女，若是有女儿的话，他真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看上去知书达理，又能吃苦耐劳的年轻人，在司空的离开的时候，好心的农户，将家中最精贵的粮米和一些蔬果肉类做成干粮给司空拿上，还从不知道存了多少年的银子，拿出了两锭递给他，说是逃难到殷城总有需要。
司空有点不理解，连自身都无法保护的农户，为什么会这么帮助他一个外人?他不理解，但他看到农户宋他离开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真诚，仿若雨后乌云退散时，露出的太阳，散发着暖洋洋的阳光的笑容。
那像是草原最美丽的时候，是在战场上的血雨腥风所无法触碰的宁静。
他接受了农户的好意，又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块烟玉悄悄放在农户家中的井里，农户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他认为和蔼的，善良的，吃苦的年轻人，是一个带领着天下最可怕军队，杀人如麻的恶魔。
司空以为他和这个农户永远不会再见。
但他错了，再见的时间比他想象中，更快，就在他即将回到营帐的时候，两个草原士兵马背上挂着的人头，其中就有这个农户的。
因为农活的苦力，提前苍老挤满皱纹，眼里没有真诚，只有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停留在了他生命是时光的最后一个表情。
司空沉默，纵然他收割了太多太多的生命，也在这一刻，内心有了波动。
两个带着毡帽的草原士兵看到又一个四国人出现在他们眼前，顿时狞笑了一声，骑着快马分本向司空，手中弯刀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
司空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头待宰杀的羔羊，而每一个人头，都代表着军功，代表着他们获取更多财富和资源的条件。
司空一笑，迎着飞奔而来的快马，脸上露出了和那一日农户送他离开的时候同样的表情。
如雨后，阳光冲破乌云遮蔽的，洒落在草原上清澈的阳光，只是却没有让人感觉到暖意。
而是最深的冰凉。